“主人别怕,”小文竹将滴在身上的雨点吸进体内,眼见着那几片稍萎的枝叶又恢复鲜嫩,才松了口气,仰头乖巧回她,“他们起初是想逼我帮他们做事,我装作答应骗他们卸下防备,趁其不备便杀了他们,真的没事。”
他说完还精神地晃了晃周身水嫩的枝条,示意自己毫发无损。
桑梓目光沉了下来,虽心知有蹊跷,却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说法。
只要云旗没事就好,她静静想着,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小文竹吸够了雨水,摇身跳下窗台,又变回了那清润的少年模样,脚刚站稳,便朝桑梓怀里扑去。
桑梓伸手接住他,仰头在少年的下巴上轻吻了一口。
少年还是同以前一样,脸颊猛地红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主人,你干嘛总是亲我?你是不是,嗯,那个……我?”
他中间两个字说得含含糊糊,桑梓知他意思,却故意逗道:“哪个你?”
云旗脸更红了,哼哧半晌,呐呐道:“就、就……心心,心悦我。”
少年凤眼清亮,眸中盛满了纯净的依恋。
“嗯,就是心悦你。”桑梓心软得一塌糊涂,贴紧他道:“还欢喜你,想同你成亲。”
轻轻的一句话震得云旗说不出话来,他瞪圆眼睛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那要同自己成亲的意思。
少年喜不自胜,将桑梓下颌托起,猛低下头发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两人呼吸交缠,少年身上清新的木香让桑梓有些沉醉,她顺从地松开牙关,让他深吻进来。
云旗紧紧抱着她的腰身,凤眸紧闭,似是全然沉浸在了这个亲吻中。
“那个坏女人骗我,给我看了虐伤你的影像。”云旗回忆起来,声音有些发颤,“我当时吓疯了,一直在想若是真的,那你得多疼……我不敢拿你去赌,一点都不敢……”
我宁愿拿自己的命去赌,只要你平安就好。
桑梓睁开眼,注意到少年发红的眼角,她轻轻摸了上去,让两人肌肤相贴,“别怕啊,我在这呢,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不分开……”云旗心中酸疼,面上却佯装喜悦,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勾勾缠缠倒向了床榻。
他难得大胆地将桑梓压在身下,献祭一般从她的额头一路吻到锁骨,吻得深情而虔诚。
我没有多久可以陪你了,可我还是想自私的拥有你。
以后你做了皇帝,身边一定会有许多同我一样心悦你、欢喜你的人,到了那时候,也别忘了我,好不好?
但这些话他却不能宣诸于口,他只想偷偷占据这段美好的时间,最后在主人发现之前,悄悄地离开。
小文竹不懂许多人世的道理,如今他唯一弄懂的,就是自己舍不得让最爱的人伤心。
桑梓察觉到少年情绪的些许低沉,忙睁开眼想要看看他,却被云旗轻轻吻上眼帘,挡住了自己哀伤的神色。
“阿梓……”少年低声唤了唤她的名字,将人紧紧抱进怀里。
床幔被修长的手指拉了起来,掩住一殿春色。
***
玉文帝于东郊法华寺暴毙,享年三十八岁,谥号崇文;太子顺应天命登基为帝,改国号为玉锦,史称“玉锦盛世”。
登基大典极为繁琐,桑梓交给司礼监全权准备,自己则窝在东宫同云旗每日腻在一处。
这小子不知怎的,最近极为黏人,不管她去哪都要凑上来跟着,像是生怕自己跑了一样。
距那日云旗回来以过了半月,期间又下了一场重雪,直到今日都没能化开。
两人从宫后苑一路溜达回了东宫,在白雪铺满的鹅卵石路上玩闹着踩出一个一个的脚印。
狐裘宽大的袖子连在一起,少年紧抓住她的手指,牵着人在雪上慢慢走着。
桑梓也极为享受这舒适的安静,时不时还偏过头,瞄一眼云旗好看的侧脸。
两人悠悠达达到了东宫殿外,宦官低头打开了宫门,朝他们行了一礼。
云旗忽然停了下来,目光沉沉望向殿内。
“怎么了?”桑梓打量了一眼与平常无异的桌椅摆设,好奇道。
隐约的罡正之气从内殿传了出来,一丝一缕点点敲在了云旗心上,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将妖脉带得开始泛起疼意来。
若是以前,他没有杀过人自是不怕的,可现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愣神。
“是不是不舒服?”桑梓更紧张了,蹙眉道:“快进殿,我叫人请太医来。”
“没事,”云旗笑了笑,决定去看一眼到底是何法器,“就发了会呆,主人别瞎紧张。”
桑梓暗恼地捏了捏他的脸蛋,牵着人便进了宫门。
少年屏住呼吸,前脚刚要跨过门槛,便被一股极大的罡正之力撞了出去。
两人双手被扯开,桑梓不禁急道:“云旗!”
随即一道金光从殿内划了出来,钟鸣声震耳欲聋,直直便朝少年头上砸去。
云旗微微睁大双眼,旋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本宫就说他果然是害人的妖邪!”淑妃从殿内走了出来,神情激动地朝道:“为父亲自去法华寺请的镇山法器,只伤身沾血气的邪物。你总说他性子纯善,如今事实凿凿,他就是个杀过人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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