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陆酩瞪大了眼睛,不敢执行单看着正在扑救的楼层。在赵枣儿公寓楼下,停着一辆消防车,大大的水柱直击顶楼,赵枣儿家被掩藏在水柱下,什么也看不清,只可见周围发黑的墙体。消防员忙碌着,围观的人们站在安全距离内哜哜嘈嘈,说着什么“可惜了、那么年轻”之类的话。
陆酩在人群里一个个找着,但没有一张是赵枣儿的脸。
“你说清楚。”庄祁加重了语气。
陆酩却也说不清楚,他先挂断电话,揉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凑到最前面去打听,却被人拦回来。陆酩转而在小区搜寻,也不在意被指指点点,他想要向鬼打听消息,但奇怪的是,小区里一只鬼都没有。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陆酩烦躁地揪下脑袋上的帽子,深吸一口气,又重新戴好,他看向赵枣儿的公寓,火渐渐平息,但人群没有散开,反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陆酩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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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枣儿下火车的时候,手机重获信号,但她没有来得及看到陆酩和庄祁的组合十连call,手机因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打车到父母家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赵妈妈身上还系着围裙,手上湿漉漉的,打开门看到女儿不由得满面笑容,连忙招呼赵枣儿进屋吃饭:“还没吃午饭吧?快快快,饭还是热的,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
赵枣儿应了一声,进了屋先给手机充上电,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紧闭房门的卧室。“爸歇下了?”
“歇下没多久,刚刚一直在等你呢,我去叫他。”
“不用了。”赵枣儿连忙拉住母亲,“我先吃饭吧,饿了。”
“好好好,先吃饭。”赵妈妈在围裙上擦擦手,拉过赵枣儿在餐桌前坐下,为她盛了满满一大碗饭。
“爸为什么突然让我回来?”赵枣儿扒了几口饭,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赵妈妈拿了一袋子小银鱼,拿了几张报纸,把小银鱼倒出来收拾,闻言停下手里的活,慈爱地看着赵枣儿:“他没说,只是昨天夜里突然让我叫你回来。”
“哦。”赵枣儿低下头,又默不作声地扒饭,不时看一眼紧闭的卧室门。
“你长大了。”赵妈妈伸手把赵枣儿的头发拨到耳后,不让她的头发垂进汤碗里,赵枣儿那只丑丑的耳朵也受着她慈爱的目光,赵枣儿也极为自然,听赵妈妈感慨时间飞快。
“妈,我这个耳朵的事,你还有印象吗?”赵枣儿端起碗,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母亲。
“怎么突然问这个?”赵妈妈一瞬间有些慌乱了,随即担忧地看着女儿,“告诉妈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赵枣儿使劲摇头否定,赵妈妈不放心,眼底的紧张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赵爸爸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正文 62.父亲
赵枣儿顺从地放下碗筷,起身离开餐桌。
“诶!饭还没吃完呢。”赵妈妈着急地嗔怪,撇下手里的小银鱼,扬声冲卧室喊道:“你心急什么劲啊!”
“妈,妈,我一会儿再吃。”赵枣儿拍拍母亲的手臂,走近卧室。
“行,不管你们了......”
赵枣儿轻轻掩上门,把母亲的嘟囔阻挡在门外。父亲赵大胤(yin)并没有午休,背对着赵枣儿坐在向着阳台的藤椅上,膝上摊着一本书,赵枣儿走到距离父亲一步远的地方停下。
赵大胤指了指阳台上的小板凳,那是赵妈妈的小凳子,示意赵枣儿坐。
取了凳子坐到赵大胤身边,赵枣儿等着父亲说话。
阳台敞亮,午后的日光晴和,赵枣儿突然想到,这个冬天总有许多晴日,似乎与往年的阴郁很不一样。贴着白色地砖的地板反照着日光,却不晃眼,赵枣儿把目光放在阳台的绿植上,她知道父亲也并没有看她。
赵大胤是一个十分随和的人,温柔的、寡言的,但并不懦弱畏缩,赵枣儿性格里的正直和理性全源自于父亲。在赵枣儿的记忆里,父亲像一座山,为她和母亲遮风挡雨,父亲也是一座塔,在父亲的肩上,她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但在赵枣儿被鬼咬了后,这样亲密的关系彻底变了。
赵大胤与赵大匡决裂,带着妻女离开赵大匡,但幼时的赵枣儿并不能理解父亲的一番忧虑,只是紧张于父亲和爷爷之间的冲突,日渐阴沉、小心翼翼的家庭氛围让赵枣儿感到压抑,若她提到“爷爷”或者说了些什么奇怪的话,还会受到体罚,这些都给曾经的赵枣儿带来深刻的阴影。在她终于能够全面的、客观的去看待家庭,懂得沟通的重要性时,她已经很久不曾与父亲有过什么交流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对父女之间更多的是故作漠视——所有的爱都克制于表达。
“最近过得怎么样?”
赵大胤的语速缓慢,声音浑厚,嗓子却有些哑,时不时低低咳嗽两声。
“挺好的。”赵枣儿答道,不知道要这样如坐针毡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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