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私下见她?
卫戗循着渡守指引改道,渡守又飞上来,蹲在她身后主母长主母短……
再次看到王瑄的乌木车,卫戗心里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在她距乌木车十步时,红衣的甄堇极其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才跟着白甲等人一起离开。
已经听不到马蹄声,车帘才被从里面掀开来。
卫戗抬眼看去,探身出来的王瑄,又恢复成白衣胜雪的形容,晃一眼,和她过去见到模样好像没什么不同,但她知道,他是个有伤在身的病患:“你……还好吧?”
他温柔笑道:“已经没事了,你不必在意。”又招手道:“你靠近一些。”
卫戗驱马上前。
王瑄又递过来一只锦盒。
卫戗自然推拒,但王瑄却说:“这不是给你的”!
卫戗不解:“嗯?”
王瑄道:“我出塔之后,才让东亭去络渊台取回来的,此物同样出自魁母前辈之手,你回去之后,把他交给裴让,让他务必戴在身上,切记,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摘下来。”
卫戗更加不解:“这是?”
王瑄漫声道:“护身符。”
卫戗豁然抬头:“你怎么会……”
王瑄玩笑似的说道:“还要让他看紧你呀,自然要上心些。”
卫戗斟酌片刻后,还是接下了:“多谢!”
那么多人等着,不可能耽搁太久,匆匆一晤后,便到了分别时,王瑄最后同她说:“你来送我,我很开心,还有,要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
即便是点头之交,遭遇正儿八经的离别,多少也会有些伤感,何况他们几个时辰前才有过那样的经历,所以卫戗没有刻意逆着他说话,而是诚挚的送上祝福:“一路顺风!”
☆、离经叛道
从前, 她与至亲至爱的每一次生离, 都要事先做好死别的觉悟……所以, 每一次转身,都是干脆而决绝的——如若拖泥带水, 只怕会消磨掉踏上征途的勇气。
但这一次转身, 却听到前所未有的温柔轻唤:“戗歌!”她深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这次不是别人送她, 而是她送别人, 没关系的, 勒紧缰绳, 回过头来:“怎么?”
绿林萋萋,铺满半幅眼帘, 华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落下来, 缕缕明媚,那个清雅绝尘的少年郎, 伫立在车头,广袖长衫随风轻扬,在她回头的瞬间,抬手扯掉覆眼锦带, 笑的比他身后阳光更明媚:“保重!”
这副心无城府的模样, 到让卫戗有些恍惚,她条件反射的回应道:“你也保重!”
明明是她来送他,但最后却是他站在车头, 目送她策马而去!
“诶——”车厢内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你这孩子,终究只是把这当成一场博弈看待,不想输给她,更不想输给他,但须知纵然你在手谈上从无败绩,但人心却不是棋局,只要算无遗策便能轻易取胜,纵然当真被你赢了,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没得到王瑄的回应,那人愈发的语重心长道:“即便换作是你,在那种时刻被有选择的放弃,也不会甘心,他只是个执拗的孩子,你让他称心遂愿一次,想来他就会自动离开,你又何必处处与他作对!”
王瑄重新扎缚锦带,撩开车帘钻进去:“可我就是不想叫他如愿!”
坐在雕花小几旁自斟自饮的老者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在王瑄坐下后,顺手替他斟了一杯清酒:“阿堇已经十七了,实在不能再拖延下去,但她又是那个脾气,我此行本打算替她在你身边谋个位置,可现在……”
王瑄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淡然道:“承蒙甄兄抬爱,但我已定下卫氏阿戗,所以短时间内是不会考虑旁人的。”
饮酒的老者,也就是北叟大弟子甄瑞,被一口回绝后,并未现出任何恼意,反而轻笑道:“如此也好!”又与他闲话家常:“阿堇十二那年与你初见,便开始吵着非你不嫁,近来却没怎么听她提起这些,我想了想,是不是她那次无意间撞见阿珏,给吓着了?”
王瑄轻描淡写道:“嗯,吓得不轻!”
甄瑞挑眉:“故意的?”
王瑄点头:“故意的。”
甄瑞又叹:“那孩子……”
“爷爷?”见到卫戗离开,随白甲他们一同回来的甄堇开口。
王瑄的乌木车正式上路,驱马跟在车后的甄堇不满的咕哝:“我们都主动离开,只有爷爷不但不走,还要躲在车厢内偷听,真是为老不尊!”
甄瑞低声呵斥:“你这丫头,休得在此胡言乱语,难道不怕被阿瑄笑话了?”
甄堇还要反驳,一行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启程了。
当然,因王瑄这次赶时间,并未像上次一样接受冗杂的小车队并入他的车队,虽说照比寻常还是规模不小,但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轻装上路了!
而与王瑄分开的卫戗,直接穿野径来到城外小院,那时裴让和祖剔等人已将购置房产和田地的金子分装好,只等卫戗来便可以出发。
卫戗首先把王瑄给的那个护身符郑重其事交给裴让,并反复叮嘱他一定要随身携带,随后才处理房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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