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戗从她怀中接过孩子,检查过后确定孩子并未受伤,大概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而昏厥过去。
东亭和南阙盯着高个壮汉,裴让和祖剔制住矮个壮汉,闲着的司马润抽回贯穿矮个壮汉手腕的龙渊剑,掏出巾帕将剑身擦拭干净,丢掉巾帕再看卫戗,见她双手抱着孩子,司马润甚体贴的直接将龙渊送回她腰侧剑鞘。
无论如何,总该搞清楚这孩子的身世,司马润见卫戗忙着查看孩子情况,他便主动去审问那俩壮汉,结果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并不清楚这对母子身份,只不过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也是经过平常联络,却没见过面的中间人的介绍,接到定金后,确定了要杀的人的外貌特征,一路循着线索追杀过来。
在性命受到威胁时,他们还是这样说,看来是真不知情。
司马润征询卫戗意见:“卫校尉,你看怎么处置他们?”
俩壮汉一见这架势,顿时明白自己的生死就在卫戗的一念之间,忙跪地哀求:求各位英雄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卫戗抱起瘦骨嶙峋的孩子,居高临下睥睨二人:“如果我不曾及时赶到,你们可会放这可怜的孩子一条生路?”意思很明白。
司马润见卫戗此刻神情,微微一怔,眼前的卫戗,冷酷果决,与他记忆中那个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卫戗大相径庭,而且这气势,完全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所能拥有的,怎么回事,难道是受到王瑄的影响?
杀鸡焉用牛刀,这种连孤儿寡母都下得去手的不入流小角色,真不够格让东亭这种一等一的高手受累,于是卫戗将其二人交给随后赶到的连涂他们处理。
卫戗亲自翻看过死去的妇人,从她身上没发现任何线索。
而他们此行是赶去处理羌人进犯,耽搁不得,卫戗抱着和死去的诺儿年纪仿佛的孩子不舍得放手,沉吟片刻后,决定带他同行,她告诉自己,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万一将这可怜孩子留下,被那个“主母”知道,那她岂不是白忙一场?
司马润安静的盯着卫戗看了半晌,最后招来乔楚,吩咐他带着步铭,文竹等人,去买两口上好的棺材,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葬了妇人和那老者,顺便到附近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关于这对母子的消息。
那厢王瑄听说这个消息,当即命桅治找出熏炉点燃,将车厢内烘得暖暖的,还找出一块厚绒毯,撤了雕花小几,将绒毯铺上,准备就绪后,便让桅治去请卫戗过来同乘。
抱着孩子骑马不方便不说,而且还冷,卫戗原本打算硬着头皮去她爹的马车内挤挤,听到王瑄的邀约,二话没说,立刻点头——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怀中的孩子身上,竟都没发现,与其跟她爹挤挤,还不如跟王瑄相处……更直白的说,在她潜意识里,她爹就是个难以相处的外人,而王瑄,已经成为凡事好商量的自己人。
当然,王瑄是个十指不沾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儿,甭指望让他伺候人,所以孩子上了马车,卫戗自然要留下来照顾他。
有限的空间内,中间铺着一条毯子,里面裹着一个孩子,孩子的这头里边摆着熏炉,外边坐着卫戗;孩子的那头王瑄以手撑头,慵懒的玉体横陈……于是车厢内就满了,司马润想上也上不来了。
“那木偶已经修好,我还想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它送个你,让你开心一下,结果倒好,你竟弄回个真的稚子来,看来那木偶也只能落得个被丢弃的命运了。”王瑄眼波荡漾的盯着卫戗道。
审视着孩子睡颜的卫戗闻听此话心头一动,斜眼看向王瑄,想了想才道:“多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不曾打破沙锅璺到底,谢你在对我疑团莫释的情况下,还能毫无保留的帮助我……卫戗咬紧下唇,半晌轻声道:“劳请你继续帮我收着它,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就把它接回去。”她没车,带着个人偶跑来跑去实在不方便,至于与羌人的对战,她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上辈子对峙那么多年,她对他们可谓了如指掌,而他们对她却是一无所知,更何况这段时期,羌人还是比较“老实”的,只要一战镇住他们,就能换两年消停。
这天晚上,他们为了照顾这孩子,提前入住驿站,卫戗让祖剔找来两个仆妇帮这孩子好生清洗一番,而她则亲自去附近成衣店挑选了两身衣裳,外加一件狐裘小斗篷。
司马润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美其名曰保护她,卫戗最初还攥着剑柄估算她在十招内撂倒他的可能性有多少,后来干脆当他不存在。
回驿站前,和办完事乔楚等人相遇,乔楚说他们已经将那妇人和老者葬在一处环境清幽又好找的地方,且立了一块无字碑,假如将来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要重新安葬也容易找。
至于这对母子的身份,附近没有任何消息——打听了好多地方,没听说哪个大户新近死了男主人,至于主母容不下妾室的情况倒是很常见,但这种事情通常都是关起门来私下处理,大费周章搞追杀,一但败露,可就难看了。
卫戗是快去快回,回来后听说那孩子身上太脏,两个仆妇换过一桶洗澡水,还在洗呢。
卫戗拎着装满新衣的包裹推门而入,那俩仆妇看到卫戗,其中一个从旁边的高几上取下一物,说是从孩子身上发现的,把它交给卫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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