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是指她吧!她曾经喜欢过小石头?仔细回想一番,好像是有过那么回事,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甜食,可换牙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麦芽糖,师父在这方面管得很严,然后目光短浅见识少的她听说一块“漂亮石头”就可以换好多好多五铢钱,有了好多好多五铢钱,就可以买回吃不完的麦芽糖……后来搞明白,那种可以换好多五铢钱的“漂亮石头”和她攒的漂亮石头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她那一木盒的漂亮石头连半块麦芽糖都换不到,然后她就不喜欢漂亮石头了。
卫戗这一愣神便漏了行迹,裴让发现她,惊诧道:“戗歌?”接着脸上便浮现出尴尬表情,不知是不是被灯光映的,反正脸色发红。
被抓现行了,卫戗索性笑嘻嘻的上前一步挨着他二人蹲下来,先是凑近裴让,伸手扒拉着他擎在手心中的小石头,从中挑出一颗带花纹的,摆到允儿手心那块乳白色的鹅卵石旁边:“这颗也蛮好看的,是二哥哥送你的。”又挑了一颗蓝色的:“这颗很少见,算三姐姐送的。”
裴让:“你?”
卫戗:“算我跟你借的,等回师父那儿我就还你。”伸手摩挲允儿的头发:“我塌下还藏着一大盒呢,到时候随你挑。”
裴让:“……”
允儿看看卫戗,又看看手上的三颗小石头,最后再看看卫戗,咧嘴一笑,攥住小手,将三颗小石头紧紧抓住。
卫戗伸出双手捧住他的小脸:“冷不冷?”
允儿笑着摇头。
卫戗与他额头抵额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允儿——卫允,记住了么?”
站在廊道拐角的司马润听到这话,心头一揪:允——信也,他和她的儿子,名为司马信。
☆、形单影只
再看那画面, 三个人蹲在廊道灯笼下, 凑成一堆分享着不值一钱的石头, 却快乐的胜似发现价值连城的宝物,就像不知人间疾苦的一家三口, 叫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特别是那个裴让, 居然胆敢用那样的眼神偷看他的戗歌, 真是活得不耐烦,哼, 等他干掉王家那个阴险狡诈的死小子后, 回头就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呆子!
那边有人鬼鬼祟祟的探头探脑, 自是瞒不住耳聪目明的卫戗, 眼角余光扫过去,瞥见一片明艳的锦袍, 除了那个每天把自己妆扮的比发~情的公孔雀还张扬的司马润, 还能有谁?
恰好她正蹲着,猛地抽了靴刀抬手瞄准司马润露在廊柱外的耳朵掷过去, 只听嗖的一声,靴刀切断陷入凝思而猝不及防的司马润的一缕鬓发,梆的钉入他身后的廊柱。
司马润慢慢转过头去,看着还在震颤的靴刀, 眨眨眼。
卫戗跑过来, 她今儿个高兴,嘴角还噙着来不及收敛的笑容,对着司马润抱拳拱手道:“小人还当有宵小鼠辈前来窃盗, 却原来竟是殿下,您来了怎的不言语一声,险些被小人误伤了去,好在殿下福大命大,不然就是把小人千刀万剐了也抵不上这罪过。”
这巴掌大的驿站整个被他们包场了,即便再不开眼的也能看出他们这群人气势不凡,得蠢到什么程度的宵小会这样大摇大摆的闯进来,她一定是故意的,不过看到她的笑,别的也就无所谓了。
于是就算知道自己被明着涮了的司马润,还是笑得灿若艳阳,语调也是那种可以搔得小姑娘心痒的靡丽:“抱歉,是我疏忽了。”都不曾端架子的自称“本王”!
但司马润笑得越多情,看在卫戗眼里,就愈发觉得胃酸胃胀胃抽筋,她实在看不下去,遂打起退堂鼓,拱手道:“既然殿下无碍,那小人便先……”
不过她的去意被司马润看穿,他在她说出“告辞”之前及时打断她:“想必卫校尉此时并不忙,本王找你有要事相商。”他端起架子,且不等她接茬,又自作主张替她安排裴让送允儿回房。
这样郑重其事的称她为“卫校尉”,可能是和军务相关,多年的卫将军生涯,使卫戗养成公私分明的好习惯,哪怕正在痛哭流涕,只要接触到和战事相关的消息,就能立刻调整自己的情绪,说句实话,她重武轻文,虽是个女人,却靠着匹夫之勇夺取了最初的几场小胜利,好在后来有了桓昱,他们两个一武一文,配合的天衣无缝,才造就出“卫将军”屡战屡胜的辉煌战绩……
面对裴让问询的眼神,卫戗朗然道:“哥哥,外面冷,你带允儿先回房去。”即便司马润是琅琊王兼平西将军,但裴让只听她的话。
既然卫戗也这样说,裴让便轻点了点头,抱起允儿先行离开。
司马润目送他们背影,突然开口试探道:“允儿,是你替那孩子取的名字?”顿了顿,看似无意的补上一句:“怎么想到叫这名字?”
卫戗随口扯道:“哦,是王十一郎帮忙取的,我也觉得蛮好听,就这么叫他了。”嗯,回头找王瑄对对口供,他那么温和的人,一定会帮她兜着的。
什么,这个类似他跟她儿子的名字,居然是那个死小子给起得——他令堂的,等会儿回房立马让乔楚统计统计琅琊国境内还有多少待字闺中的败家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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