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高呼,便见络渊台后面的岩壁上瞬间亮起如萤火虫一般的冷光,且像繁星一般地闪烁,伴随着亮光,成百上千的铃铛同时摇响,铃声如潮水似的涌过来,一黑一白两只大鸟在他们身后凭空出现,自上而下俯冲向络渊台,靠的近了,经灯光一晃,可见它们叼着一张细密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网。
“我已束手就擒,还搞出这么大阵仗来拿我,真是叫人没话说!”仰头看鸟的王珏粲然一笑,收回视线正视卫戗,缓缓张开双臂,“戗歌,我爱你!等我——”
眼见那张网朝着王珏而去,目呲欲裂的卫戗爆发出惊人力量,她竟挣开司马润和桃箓的钳制,疾步冲上络渊台:“阿珏,你要的花球,我给你抢来了!”
然而她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两只神鸟,只见它们叼着那张网,刷地一下掠过她头顶,抵达络渊台上,翅膀尖几乎扫过王珏手指的滑翔过去,竟是畅通无阻——那张网,非但肉眼不易察觉,并且好像也网不住实体,掠过王珏身侧,那两只大鸟并未停留,而是直奔那岩壁上的冷光飞去,随着他们的靠近,那边铃声简直可以说是响震天际……
但卫戗顾不上他想,她眼里只有仍然保持展臂动作的王珏,手扯不断那绳子,于是矮身抬绳钻进去,扑进王珏怀中搂住他的腰,结果他却被她的冲劲撞得向后仰躺下去,卫戗环抱住他的手上还攥着那捧花球,要是这样倒下,花球肯定被压坏,也容易伤到王珏,卫戗本能地想要去挽救,可已经错过先机,只能改变身体重心,带着王珏双双侧躺倒地。
跌得生疼的卫戗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口,她紧张地查看王珏着地的肢体:“阿珏,伤没伤着?”
结果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不安地去看王珏的脸,发现他眼睛虽然睁着,可先前灿若繁星的双眸,此刻却是一片黯淡无光的死寂,卫戗颤抖的手爬上他的脸颊:“阿珏,你怎么了?”仍旧没得到回应。
被“吞掉”的太阳又被“吐出”,四周的白纱灯笼黯淡下去,岩壁上只余下由小铃铛拼成的符文,还有站在这巨幅“符咒”顶点上的鎏坡,至于那两只叼着网的神鸟,也全都不见,要不是先前听桃箓喊出它们的名字,卫戗没准要认为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个恐怖的梦……
☆、背信弃义
但这终究不是梦, 王珏就在她怀抱中, 无知无觉, 仿佛一只被抽掉牵引线的人偶。
“阿珏……阿珏你醒醒!阿珏……阿珏,不要吓我!阿珏……”到最后, 甚至威逼恐吓, “阿珏, 我卫戗平生最恨背信弃义,你曾给过我那些承诺, 我一句都没忘, 全都放在心上, 倘若你违背誓言, 我一定会把交到你身上的心意尽数收回来,从今往后, 再不相见……”
然而王珏仍然无动于衷……
桃箓缓步走过来, 祭出羽毛扇,抬手一挥, 圈绕在络渊台上的三圈绳子和几百张符箓瞬间化为飞灰,纷纷扬扬向空中飘去,他来到卫戗身侧,眼神中透出一点怜悯, 叹息道:“戗歌, 他已经走了,不要为难自己。”
跪坐在地,怀抱名为王珏遗蜕, 实为王瑄肉身的卫戗,湿漉漉的眼睛斜向上瞟着桃箓:“为什么非要针对他?”
桃箓沉默了片刻后,在卫戗身侧蹲下来,漫声道:“想来你大约已经猜到,小生的真身,实为一棵桃树。”
此刻眼底心中只有王珏的卫戗,哪有闲情在意桃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只想知道:“要怎么做,你们才肯把他还给我?”
桃箓仍兀自倾诉:“你猜,家师缘何收小生为徒?”
卫戗咬牙闭眼:“我让你把他还给我!”
“夸父逐日,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此后,桃木成为伐邪制鬼的上品。”桃箓轻笑一声,“其实那一日,你最先看到的,分明是我。”
卫戗快眨几下眼睛,刷掉眼眶里再次蓄满的水泽,疑惑地盯着桃箓:“什么?”
桃箓口气轻松道:“六月的天,我灼灼盛开,你当自己在做梦——”抬手一捋鬓角碎发,“还攀折下小生的桃枝去细看……”
卫戗想起她和王瑄的初相见,那棵藏在迷阵中,老干粗大,虬枝盘曲的大桃树,有些愣怔:“你?”
桃箓再次笑笑,视线转向眼神空洞的王瑄:“因有‘辟邪消灾,震慑妖邪’之功用,家师才助小生提前幻化为人形,将小生收入门下。”
卫戗却联想起她当初闯阵的目的——藏在桃树洞中的金丝楠乌木盒,她眼睛亮了一下,当初王珏曾嘱咐她收好那块雕着“珏”字的血玉……思及此,也懒得继续听桃箓讲述他,不对,是“它”的成长史,鎏坡已经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一帮人,他们自然不会让“王珏”躺在冰冷的络渊台上,几个身手利落的汉子,小心翼翼将王珏移上担架,步调稳重抬下山去。
看到王珏变成这样,桓昱和谢菀两夫妻十分不好受,特别是谢菀,因为王珏是在卫戗去抢花球时被带走,更是无比自责,桓昱很心疼她,于是找到卫戗替谢菀解释,说卫戗是女儿身这件事,是王珏告知他们的,并且邀请卫戗给谢菀做伴娘,也是王珏提出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