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她亲爹后娘对她那么坏,她好不容易从他这骗到钱,逃出那个家,她怎么可能回来。
说不定她已经跑到大城市了,比待在刘关县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好太多了。
王守智一把推开正康,皱眉看着他,冷声道,“你爹给你的钱全给她了?”不等正康回答,他猛地一拍床,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不是傻啊?你爹辛辛苦苦一整年也挣不到七十块钱,你一眨眼就把钱全给一个小姑娘,你是读书读傻了吧?啊?”
正康看着面前这个因为愤怒而五官扭曲的五叔吓得一时间竟忘了哭。
王守智把自己的双手凑到他眼前给他看,“你看看,你五叔我这双手,下乡挖井,拿着铁锨一点一点挖井,磨了一层又一层的茧子。我这还是工人呢,你爹呢?他就是个地里抛食的老农民,他的辛苦是我的百倍千倍,你这孩子竟然这么不懂事。你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啊?”
他越想越激动,一想到正康为了那骗子跟人家拼命,可转身人家就把他的七十块钱给骗了,就连现在还担忧那骗子能不能活下去,这种傻逼样儿,他看着就想打。
他也真得打人了。一向斯文老实的王守智直接拿起门后的扫把就往正康腿上抽,“你个二傻子,我让你犯傻!你个瘪犊子,你连你爹都敢骗,你个白眼狼,你要养人家小姑娘,你自己去挣钱啊?你骗你的父母,你的亲奶奶,你这个小孝的玩意,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越打越气,力度越加越大,一连抽了好几十下,把正康打得嗷嗷直叫。
查房的护士听到这边有人哭喊,赶紧跑过来制止。在护士的严厉警告下,王守智不得不扔掉扫把。
等人走了,王守智开始盘问,“这些年,你在这小姑娘身上花了多少钱?”
正康抹着眼泪开始抽泣,王守智皱眉冷喝一声,“快说!”
吓得正康赶紧回了一句,“我没算过。不到一百块钱吧。”以前都是一块两块的,三年下来估计也有一百了。正康这会毁得肠子都要青了。
王守智都要被他气乐了。不到一百块钱?他真得很想再拿扫把抽人!但又怕把护士招来。自己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愣是把心里的火压下去了。
他指着正康的鼻子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你不是挺能的嘛!你不是钱多得花不完吗?我就让你知道没钱的滋味!”
说着,直接把饭盒一收,转身就走。
气极了的王守智,第二天一整天都没去给正康送饭。
至于,王守仁虽然很想去医院看儿子,可他实在太忙了。因为临近夏收,他们粮油局需要把仓库中所有的东西盘点清仓。
他根本找不到时间去看儿子。
此时,饿了一天的正康,不仅仅只是头晕眼花能够形容的。
他捂着饿得直冒酸水的肚子,看着面前这对凶神恶煞的夫妻,咽了口唾沫,因为太过紧张,还打起了嗝。
刘三喜握紧拳头,朝正康狠狠地瞪着,“说!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呃儿……我不……道。”正康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小伙子,你跟我们家小芳一直走得这么近,一定知道她去哪了,对不对?”好不容易养到十四岁,马上就能说亲换笔彩礼钱了,谁知道居然跑了!鲍永梅怎么能甘心,她在家和老头子就约定好了,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正康猛地摇头,却发现自己的脑震荡更严重了,眼前直冒金星,“我真的不知道。”他抹着眼泪哭得一塌糊涂,仔细听,他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浓浓的委屈,“她走得时候还骗了我七十块钱呢。我饿了一天了。唔唔唔。。。”说着捂脸痛哭起来。
刘三喜和鲍永梅对视一眼,通过眼神交流很快换了一套说辞。刘三喜一拍大腿朝正康骂道,“好哇,我说我女儿这么乖,怎么会离家出走呢。原来是你这个瘪三撺掇的,她手里有了你给的七十块钱,就是天边他也能浪去,都是你这小子害得。你家在哪儿呢?我非要找你家长理论理论。”
听到这话,正康吓得不行,不停地摇头。见他们要走,赶紧掀被就要阻止他们。
哪知道,他刚抓住鲍永梅的胳膊,被她猛地一甩,本就头晕眼花的正康,被这一下直接摔倒在地。
正康脑袋上的伤口再次裂开,流了好多血。
地上鲜红的血让刘三喜和鲍永梅吓了一大跳,转身就想跑,突然看到一个男人拎着饭盒走了进来。
王守智一眼就看到房内的情景,直接拦住两人的去路,扭头朝外面的护士大喊一声,“这边有两人行凶,请帮忙报下警吧。”
值班的护士听到这声叫赶紧跑过来,看到病人倒在地上,立刻跑去找值班医生。
医生过来之后,立刻把病人抬到检查室重新拍片。
而,病房里的王守智却被刘三喜和鲍永梅两人缠住了。
“大兄弟,我们可没拿他怎么样,是他自己非要抓我的胳膊,我没动手打他,谁知道他这么不禁摔啊。”这年代的人最怕的就是去警察局。不仅是怕被惩罚,更多的是觉得丢人。
王守智却不听,沉声道,“他好好坐在床上,怎么会下地?而且,我在外面还听到你们还要到我家去讨说法。好啊!我就在这儿,你想怎么讨!你女儿骗了我侄子的钱,我不找你们算账,你们还送上门来了。正好,这次我非得把你女儿一起告了,看她以后还能不能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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