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栓子学着二流子的架势,斜着眼看他,“哟,你就是那个傻子啊。哎哟,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我们俩确实没钱啊。这不是你给了钱,所以,我们就买了新衣服,买了鞋子吗?”说着,还十分上道似的拍了拍正康的胳膊,“谢了啊,大哥哥!”要不是个头不够高,他拍肩膀会更有效果。
说完,似乎怕正康把钱要回去,大栓子赶紧拉着妹妹着急忙慌跑走了。
正康眼睁睁看着两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走。不是他不想追,而是这两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眨眼功夫就没影了。
黑灯瞎火的,他又看不清路。唯一的手电筒又被奶奶拿走了。
正康直接傻眼了,反应过来之后大喊,“奶奶,奶奶,你快点来啊!”
喊了半天,他奶奶也没出来。正康丧气地蹲下身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时不时地捶地,显然是懊悔至极。
钱淑兰瞅准时机从远处走过来,手电筒的光打到他身上。发现正康把头埋在自己腿弯处,哭得伤心不已。
钱淑兰‘咦’了一声,“正康,你哭什么?”
正康想开口说,自己被人骗了,可转眼就想到,上次他把钱给了刘芳名,被小叔逮着打了一顿。
这次他又被骗了好几块钱,是不是还要被打。想到那顿竹笋炒肉,正康吓得赶紧抹眼泪。
他苦着脸,抱怨道,“奶,你去哪了,这么黑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
钱淑兰嘴角直抽抽,他到底是因为爱面子呢,还是怕被打呢。钱淑兰不想分辨,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撇嘴就挖苦道,“这么大人了,胆子居然这么小,还哭上了,你连正军都不如。你真是越过越回去了。”光骗光打还不够,还得打击一下他膨胀的自信心。省得他随时随地大发善心。
正康耷拉着脑袋,无言以对。
“对了,咱们再摸点知了猴吧,你小叔上次回来说的,县城里有收知了猴的,一百个能卖四毛钱呢。咱们也摸点卖钱。”
听到这话的正康,原本耷拉的脑袋猛地一抬,“真的?”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似乎透着浓浓的欢喜。
钱淑兰心里暗笑,很肯定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正康立刻跑到树边找知了猴。
看着他的背影,钱淑兰摸着下巴,心里暗暗想着,等他攒够学费,自己要不要再找人把他的钱骗回来?老话不是说得好嘛,经一堑长一智!他花自己的钱买教训!嗯,没毛病!
两人一直到很晚才回家。
正国听说一百个知了猴能卖到四毛钱,也加入队伍。
第二天,两人一下工,吃完饭就去摸知了猴。
其他人也都跑去摸。虽然他们没有手电筒。可夏天的夜晚几乎都有月亮,对着月光也大约能看清。
摸完回来之后,就按个头数。
一百个知了猴差不多就是一斤,一斤猪肉是七毛六分钱,算起来差不多便宜一半呢。
正国和正康,两个孩子都是跟钱淑兰一起到河渠那边摸知了猴的。
其他人胆子没那么大,就在村子或是田里找。
钱淑兰担心正康遇到大栓子和小梨花会揍他们,所以就让他们到河渠对岸,跟他们交易的时间也改成了白天,要的也不再是知了猴,而是白蝉。
队里的大人小孩听说知了猴能换到钱,价格还不低,也顾不上上工回家太累,纷纷加入摸知了猴的队伍。
摸到之后,就拿到钱家请他们帮着卖。一晚上钱淑兰就能收到好几千个。
钱淑兰对队员们拿过来的知了猴那是通通来者不拒。反正,她有空间,知了猴放到空间里也不会坏。
更何况还能让大家感激她,她的名声又能好一点。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不过为了怕别人怀疑,钱淑兰特地跟队员说她天不亮就走去县城卖,要不然知了猴会坏。现在,借不到牛车马车的,因为队里要拉水浇地。
当然钱淑兰自然不是去县城。
她是特地跑到离王家村生产队很远的村子去收知了猴。
在王家村,她收的都是没有蜕变的知了猴,到其他村自然行不通,因为这年代没有冰箱,夏天东西容易馊。她走这么远过来,知了猴会放坏了。所以她收的都是蜕变成白蝉的知了猴。
钱淑兰特地让这些人,在夜里两三点钟左右,知了猴刚刚蜕变之后,就把它们放进水里。这样就成了白蝉,炒起来味道也相当不错。
这样放进水里,钱淑兰去买的时候就不会放坏。
她也不付钱,直接用粮食换。托词就是家里有人得了病,大夫给开了个偏方,说多多吃知了猴能治好。
村民们对她的话也都信以为真,这蝉蜕确实是一味良药。以前就有许多大夫下乡收蝉蜕。这些年,倒是少了些。所以,钱淑兰说吃知了猴能治病,倒也说得通。
村民们逮到知了猴都是自己吃的,这玩意天天吃,也就吃个肉味儿。现在能换到粮食,都很高兴。
因为她好几天才去同一个村子收一回,所以也没有人认为她是投机倒把。
不是村民们想不到,而是村民们有自己的思量,这玩意也不需要投机倒把吧,想吃就自己晚上去树上逮呗。树上多的是,一晚上就能逮到好几百个。这人家里要不是需要这东西治病,怎么可能花钱去买不要钱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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