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孙大琴看了一眼,“这钱是属于你们的,娘不能替你们做主。你们有权决定这些钱的用途。”
说完就闭目养神一副不愿再管的架势。
孙大琴朝李春花和王守义看去。两口子都低着头没说话。
孙大琴知道自己在老三两口子心里是没有半点份量的,她现在只能赌两口子的善心。她狠狠心,一咬牙,扑咚一声跪在老三两口子面前,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老三,春花,你们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才三十二岁,我还能活好些年呢。你们把钱借给我吧,以后我一定会还你们的。”说话的时候,孙大琴朝两人不停地磕头。
李春花抱着栓子险险闭开,她有些犹豫,“大嫂,不是我不想借给你,而是。。。”
她急得额头直冒汗。不知该找什么说辞才好。打从心里,她就不想借这钱,她还有儿子要养呢。婆婆说了,三个女儿要挑好人家嫁,她这当娘的肯定要给她们一些私房钱的,要不然将来还怎么能指望女儿们孝顺她呢。
一直低头没动作的王守义突然接了话茬,转移了话题,“就算我们同意把钱借给你,你钱也不够啊。开个刀要一千块钱呢!”
孙大琴见他们有松动的意向,立刻喜不自胜,又磕了几个头,“谢谢你们,我会继续借的。”
说完,她又朝王丹娜看去,王丹娜却撇过脸,冷哼一声,“大嫂,平时你对我怎么样,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数吧,我今年已经十七了,你也知道嫁妆是咱们女人一辈子的底气,我只能借你五十,多了没有。你再求我也没用。”
虽然,孙大琴有些不满意,可还是朝她道了谢。
孙大琴算了算现在已经有七百多块钱了,脸上不禁露出几抹笑意。
钱淑兰心里冷笑,都这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老三两口子,可没答应借给你们钱呢。人家不过是在敷衍你。
不过,钱淑兰也不打算拆穿。提醒孙大琴道,“明天,你就回趟娘家看看,说不定这钱就能凑齐了,到时候,我们带你到省城治病。”顿了顿,她又阴阳怪气地看着孙大琴,“就算看在你偷摸送过去的那些棉花面上,他们应该也会记你的情,借给你钱的,也不枉费你连儿子都能狠下心不管不顾。你娘家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到最后,她意有所指看了一眼正军。
孙大琴脸色煞白,面上带着心虚,她硬着头皮朝婆婆扯了个笑脸,“是,娘。”
王守仁一头雾水,只是想到她的病情到底没说什么。
钱淑兰点了下头,往大家脸上溜了一圈,义正言辞地教导他们,“咱们都是一家人,大琴得了重病,需要手术费,咱们作为家人,就该帮衬一下。这才是一家人。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人命却是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希望我的话,你们能记在心里。”
听了这话,大家都低下了头。
只有正康仿佛陷入沉思,根本没有听到他奶奶的话。
第二天,直到雪停了,王守仁才把孙大琴抱上马车,往孙家村走。
这时候的农村是没有柏油马路,甚至连石子路都很少见,几乎全是泥路,一场暴雪之后,全是被人踩过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的。
王守仁驾着马车走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上,车辙陷入泥坑里,他挥着鞭子,马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没把车拉出泥坑。王守仁心里很是烦躁,等他下了马车,侧着马车帮着推,等他用劲全身的力气,才把车轱辘推出泥坑。
就这样磕磕绊绊,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钟,他们的马车才进了孙家村生产大队。
看到他们进村,孙家村的人都过来凑热闹。
只是,看着孙大琴脸色煞白,仿佛像是得了重病似的,一个个都犯起了嘀咕。
“大琴,你莫不是生病了吧?”
王守仁脸顿时僵住了,连招呼也没打,直接赶着马车往前走。
那人不满地‘哼’了一声,“这臭小子跩什么跩,这么没礼貌。”
到了孙家,孙家人全都在家呢。
也是!这样冷的天气不在家还能去哪。
看到他们居然冒着风雪过来,鲁三翠还有些纳闷,“这冰天雪地的,你们怎么想起来走亲戚呢?”
孙大琴的爹孙有财也看了过来,而后又低着头抽烟袋。
王守仁把孙大琴抱下来。
孙家的两个儿媳妇看到这个动作歪了歪嘴。都老夫老妻子,还搞这一套,真是矫情。
鲁三翠心细如发,很快注意到自家闺女的脸色煞白,仿佛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她鞋底也不纳了,把针插到鞋面上,从凳子上站起来,高声喝道,“怎么回事?大琴?你怎么病恹恹的?你身体一向健壮,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老王家欺负你呢?我让你两个弟弟去给你撑腰去!”
孙建设和孙建党应声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鲁三翠旁边虎视眈眈地朝王守仁瞪去。
王守仁微微皱眉,想到自己来借钱的,他又把眉头松开,他怀里的孙大琴似乎有力无力要倒的样子,他站住了脚,没有往后退,扶住了她。
王守仁有些不好意思,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向人借过钱呢,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他硬着头皮答了一句,“不是,娘,是大琴得了重病。肺里长了瘤子。”
52书库推荐浏览: 易楠苏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