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王丹枝这样单身离异女,只要稍微跟异性走近一点点,就会被人传出谣言来。
偏偏王丹枝的性子还这么软,到时候估计她能被人堵在门口打。
所以,她还是得留王丹枝在家。起码得等小毛驴长大了再回去。
钱淑兰皱眉道,“你这样回去,别人议论你的时候,你咋整?”
王丹枝脸一白,低着头道,“我天天把门锁上,哪也不去。”
这法子也太低级了!遇到困难不去直接面对,反而只知道逃避!钱淑兰黑了脸,反问道,“那小毛驴呢?你准备让他一个人承受外面的风言风语?你这还是当娘的吗?怎么这么自私?难道你还想他为了你跟别人打架?”
王丹枝吓得眼泪直接从眼眶中流出。她嘴唇抖个不停,显然也是惊恐万分。而后拼命抓着钱淑兰胳膊,一个劲儿地摇头,“娘,不行!小毛驴不能再打架了!可是我该怎么办?”
她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小毛驴,她出去就会有人说嘴,她不出去小毛驴又会受伤害。
她想了半天,突然眼前有了主意抬起头来,“那也小毛驴也陪着我在家里。”她的眼睛红肿得吓人,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
钱淑兰都要被她气笑了!乌龟吗?遇事就知道龟缩在壳子里!她眼神带着警告,言辞犀利,“你把小毛驴天天关在家里,能利于他的成长吗?你想把他变成跟你一样懦弱无能的人吗?”
王丹枝没想到自己想到的两全其美的法子却让她娘更生气了。她六神无主,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明明不想给娘家添麻烦。要不然几个嫂子该对她有意见了。可她娘说得也对,小毛驴还这么小,哪能一天到晚关在家里呢?
见她神色有些凝重,钱淑兰缓声道,“你是一个母亲。你不仅要保护小毛驴的安全,你还要培养他。我看小毛驴这孩子不错。听说他上学成绩也还行。将来说不定能考上中专,成为工人。你把他关在家里,他还怎么成材?”
王丹枝自小就是个没主意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被她娘卖了,也没有产生怨恨。她就像旧时代被压迫惯了的妇女,不懂得反抗,不知道想办法化解,只会逃避。
钱淑兰也知道一时半会也改不掉她身上的毛病。
所以她从炕上站起来,朝王丹枝道,“我先带你到孙家村生产大队。你待会儿只要看我眼色行事就好,让你哭你就哭,让你晕你就晕,别给我掉链子。”
王丹枝忙不迭地点头应是。
钱淑兰立刻把王守仁和王守义叫过来。让他们陪着她到孙家村生产大队。
王守仁立刻去跟钱明华借马车,而后又请假一天假不去巡逻。
四人赶着马车到了孙家村,一路上除了遇到几个大队干部样的人陪着一个农技员在查看春耕情况,还真没遇到别的人。
到了孙家村,钱淑兰直接让王守义去喊孙保贵,到孙家村生产大队办公室开会。
跟王家村生产大队不一样的是,孙家村生产大队的办公室十分气派。
四间宽敞的泥草房,上面房梁上的木头都是新的,一看就是才盖没几年。
办公室摆了几张桌椅,每张桌子都有人。大老爷们躺在椅子上眯着眼哼着小曲儿,双腿伸直翘到桌子上,抖个不停,吃饱喝足像个大爷似的。
钱淑兰进来之后,重重地拍了其中一个桌子,把屋子里的人吓得一个个全回过神来。
其中一个吓得不轻,直接摔到地上去了,疼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揉着腰气势汹汹地看着她,“你谁呀你?”
钱淑兰在几人脸上溜了一圈,“你们大队书记呢?我找他有点事!”
几个男人见她这么横,凑过来看,才发现这个老太太就是之前闹过老孙家的那个人。
当下就有人吓得往后退,这老太太可不是个善茬,连大队书记都怕她。
其中一个人赶紧跑去找人。
没一会儿,大队干部以及孙保贵和孙保贵的两个儿子都过来了。
孙保贵进来,就一脸怒视地瞪着她,“你还有脸来,你把我儿子都整到劳改农场了。。。”
他话音未落,钱淑兰就抬手打断他,“我说孙保贵,你这个思想不对呀。孙大福是公社领导定下来的坏分子。照你刚才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是对公社的判决有意见呐?”
孙保贵吓得面色如土,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她,差点一口气没憋上来,就要昏死过去,他身体颤颤巍巍的,像是将要倒塌的大楼摇摇欲坠。
公社大会那天,不仅王丹枝跟孙大福断绝关系,离了婚,就连孙保贵以及孙保贵的两个儿子都纷纷上去跟他断绝关系。要不然就是与坏分子同流合污,是要接受再教育的。
孙保贵一大把年纪自然不想受苦。被逼无奈只能上了台,跟其他人一起批斗他儿子。
回到村里,孙保贵就大病一场。本想上门去找钱淑兰算账,谁成想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而且一句话就要把他撅了回去。
孙保贵的两个儿子赶紧把孙保贵扶到椅子上坐下。也顾不上找钱淑兰算账,先给孙保贵顺气要紧。
钱淑兰也没管他们,朝大队书记道,“虽然孙大福是坏分子,可小毛驴到底是孙大福的儿子,子承父业,小毛驴有权力继承孙大福的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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