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兴明看着她瘦弱的身板,想了想还是夺过来,“你看着点人,我来帮你干。”
卢成琳诧异地看着他,这些日子她也听社员们说了这人是钱婶子的儿子。知道他是好心帮她,她心里顿时升起暖暖的感觉。
以前她哪里敢想居然会有人肯帮她。在劳改农场,她听过太多悲剧。也看过许多年轻女人被那些恶人折磨,如果不是有仇恨在支撑着她,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等邓兴明把肥料装好,卢成林压下心思,赶紧跟他一起抬。这藤筐没东西的时候,就有十来斤重。装上一筐肥料,起码有两三百斤。
两人以前都没干过重活,这会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筐子挪到平板车上。
卢成琳低着头,朝他道,“谢谢你!”
邓兴明看着她粗糙瘦弱的手,心里竟产生一种怜惜的感觉,他把手放进口袋,瞅了四周一眼,飞快地摸出一个鸡蛋塞到她口袋里,“趁热吃吧。”
这鸡蛋是钱淑兰带给邓兴明的。
虽然钱淑兰不会喊他回去吃饭,可差不多每天都会给他带个鸡蛋。
卢成琳下意识摸向口袋,知道是鸡蛋,她忍不住惊呼起来,“你?”
邓兴明冲她笑了笑,催促她,“赶紧吃。”
卢成琳上一回吃鸡蛋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虽然钱淑兰时不时会接济卢家父女,可她每回送的都是粗粮和旧衣,像鸡蛋这种易碎的东西从来没送过。
倒是偶尔会煮几个熟鸡蛋,趁着他们干活的时候送给他们补补身体。
卢成琳握着手里的鸡蛋,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抬头看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邓兴明被她问得愣住了,是啊,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可能是同情你吧。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很彷徨。”
卢成琳愣住了,彷徨?关于他媳妇的事情在王家村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这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干活的时候就喜欢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尤其是养鸡场里还有个孙大琴。她那张嘴,就是没有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倒。
钱淑兰不是没想过改掉她这个毛病。强烈禁止她把这事往外传,可事与愿违。孙大琴因为要守住这个秘密,她差点把自己给憋坏了。大夏天的,发烧三十九度七。
她心里有秘密,就睡不着觉,一夜夜地熬下去,铁人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她。于是就这么把自己折腾病了。
钱淑兰一问病因,居然是因为没传八卦才生病的,气得差点把孙大琴打一顿,可瞅着她那蜡黄的脸色,到底是下不去手。
于是钱淑兰只能退一步,随她去了。却也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有事千万不能让孙大琴知道。
邓兴明重重叹了口气,“我娘之前不肯认我的。我总是在心里反思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好,让她不肯认我。心里彷徨极了。”
卢成琳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她有苦衷吧?”也许会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可钱婶子不是这样的人。看她那么费尽心思地教育孩子,就知道她是个很好的母亲。
邓兴明点了下头,“她是有苦衷!”因为他挑得媳妇太恶毒了。
他顿了顿安慰她,“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会一辈子都是坏份子的。”
卢成琳呆呆地望着他,眼睛不自觉湿润起来,她眨了眨眼睛,眼泪不自觉被她眨了出去。
虽然她有点黑,皮肤也有点粗糙,可她的五官很标致,尤其是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此时眼里浮现泪花,竟像是一颗上好的黑曜石沾上了露珠。
邓兴明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喜欢上了她,这个认知让他的脸像晕染的颜料一样从上到下变成了红色,连耳根都不例外。
卢成林轻声道,“谢谢你!”
邓兴明根本不敢看她,低头说了一声,“没事!”
说着立刻弯腰拿起铁锨继续开始铲肥料。
卢成琳见他开始干活,立刻把缰绳放到肩上,拉着板车慢慢悠悠地走了。
邓兴明看了一眼四周没人,立刻追上去,帮她推。
卢成琳没有回头,小声道,“谢谢你!”
一直下了河渠的坡,邓兴明才松开手。
等第二天,钱淑兰再看到邓兴明的时候,发现他的是非值居然上升到了七分。
什么情况?一夜之间居然涨了四分。
她赶紧敲系统。
“你们系统的计分器是不是出现故障了?”
系统:“绝对没有。”
钱淑兰继续追问,“那为啥他涨了那么多?”
系统:“他以前分值就有七分,只是因为上海发生暴乱,他曾经忙于逃命,见死不救过。那场暴乱距现在已经有一年时间了。”
钱淑兰有些无语,“这也算?”
系统:“那当然!”
钱淑兰仔细回忆,刘关县发生打架的时候,她也没救过人。会不会她的是非值也没有十分呢。
系统幽幽地说,“你早就不是十分了。”
钱淑兰叹气,在这年代想要一直保持十分,才是比登天还难吧。
不过邓兴明能涨这么快,钱淑兰简直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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