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钱淑兰终于明白两人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人就是郭县长,想到杜大海跟她说起过郭县长的为人,便笑着附和起来,“是啊,是我们先找的他,他没有欺负我们。”
因为对郭正良这小伙子观感还不错,所以她脸上的笑容特别和煦。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笑容让郭长荣更加坚信自己的推测。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农家人,最见不得就是官员欺负老百姓。在家里更是三令五申不许他们攀关系走后门为别人谋利益。
小儿子刚调到水利局,前几天还听他抱怨在水利局干得一点也不开心,可昨天就听别人说,小儿子换到钢铁厂了,工资还直接涨到42块钱。别的同事都亏他有个能耐儿子。
甚至,他的死对头潘定嶙还在背地里讽刺他,说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平时挂在嘴边的什么“要为人民服务”,“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种话,可背地里却欺压没有背景的工人。
郭长荣哪受得了这个,怒气冲冲地回到家,趁着白丽珠不在家,立刻让小儿子带着他到人家里赔不是。他们是干部家庭哪能带头做出欺压群众的事情。
郭正良一个劲儿地跟他解释,可郭长荣一个字儿也不信。郭正良到水利局找人,可门卫说人前脚刚走。
郭长荣便让小儿子带他找中间人。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事解决了。否则,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于是,两人就这么到了红旗饭店。
王守智也听了个大概,他表情严肃,面上没有一点委屈,“是啊,郭同志没有欺负我。是我不想在钢铁厂上班。”
郭长荣见这小伙子脸上似乎有股子郁郁不得志的样子,以为他是受了儿子的委屈,忙道,“小同志,你别怕。虽然我是这小子的爹,可我还是刘关县的县长,你放心,我能给你做主,你别怕。好好的钢铁厂工人你不当,跑什么水利局?这不是扯淡嘛!”
王守智见他声音这么大,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脚却不小心踩到站在他身后的姜玉瑛,他尴尬地脸都红了,忙低着头向她道歉。
姜玉瑛见他这么腼腆,倒是对他观感没有以前那么坏了。之前,她听钱婶子说过家里头的事,觉得王守智特别窝囊,可现在看来,这小伙子人挺实诚。
郭正良见两人一直旁若无人的互动,心里有些不得劲儿。又想到自己要被老爹当面下不来台,在这么漂亮的姑娘面前出丑,心里就有些几分郁闷。
他朝郭长荣辩解道,“爹,我真没有欺负他。人家都亲口说了,你咋还不信呢。”
王守智还念着郭正良送他自行车,也顾不上腼腆了,立刻帮腔,“他没有欺负我。我是农村出来的,就喜欢上山下乡。”
听他说得这么认真,郭长荣似乎有点相信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老太太,“大娘,这臭小子真的没有欺负你们?”
钱淑兰还是第一次被个中年男人叫大娘,她嘴角抽了抽,却也不好在称呼上说什么。毕竟这是当地人较为礼貌的称呼。
她笑着摆手,“真没有欺负小五。我家小五身子有点弱。钢铁厂那边老是加班。我担心他这副身体吃不消。要是累病了,到时候就没法继续为国家作贡献了,而且还给国家添麻烦,所以就找人换了份工作。我儿子想换工作的时候,还不认识郭同志呢。哪里谈得上被他欺负呢?”
听到她这一通解释,郭长荣是彻底相信了,他收敛了脸上的煞气,只是即便如此那长年累月积下的匪气也没有消散多少。
他朝众人歉意地点了点头,“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那我们就走了。”
郭正良朝姜玉瑛看了一眼,见对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心里颇有几分不舍。他朝郭长荣小心翼翼道,“爹,娘今天回家了,咱们就在这儿吃吧。”
郭长荣脸一板就要教训他不要走资本主义享乐风。
就见钱淑兰很热情的邀请他们,“郭县长,一起来吧。今天我请客的。庆祝我儿子成功被粮油局聘为临时工。这是我们全家人一起光荣的喜事。值得我们全家人庆贺。您也赏脸一起吃饭吧。”
郭长荣有些情愿。白吃别人的饭菜,他可做不出来。
熟知他性子的郭正良忙道,“爹,我们出自己那份钱,一起跟着沾沾光嘛。我好久没吃胡辣汤了。娘烧的汤口味太淡了。”
这话简直说到郭长荣心坎里去了。他媳妇什么都好,长得好看,性子也柔,手艺也好,就是做菜口味偏清淡,一点辣味儿也没有,忒不过瘾。
自从调到刘关县,他还一次也没吃过家乡的美食呢。记得小时候,他可是很馋胡辣汤的,那酸那辣真是爽得不行。光想想,他就满口生津。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那我们在这儿吃,钱我们要自己出。不能占群众便宜,他们也不容易。”
郭正良立刻点头,为表示自己觉悟高,他还当着他的面从自己兜里掏出三块钱和两斤粮票递给钱淑兰,末了又不确定地问,“够吗?”
钱淑兰忙不迭地点头,“够了够了”
刘关县这边民风偏保守,尤其是长辈必须要做上座,所以郭长荣,杜大海和钱淑兰三人坐在一起。
钱淑兰坐在杜大海旁边,杜大海坐在最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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