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桌子,突然感觉脚下有东西,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篮子鸡蛋,他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指着下面的篮子问,“姐夫,哪来的呀?”
马主任揉了揉脸,没说话。
郭三生转了转眼珠子,抬头看了眼锦旗,恍然大悟起来,“哦,原来她不仅送了锦旗,还送了鸡蛋啊。这老太太真是好人。”
马主任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郭三生被他这一眼看得有点发毛,他紧张地直咽唾沫,“咋,咋啦?”
马主任揉了揉脸,他自己都是人家的棋子,他能指望这个傻小子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吗?好人?呵呵,真是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郭三生把鸡蛋提到桌子上,感受到这沉甸甸的重量,他笑得合不拢嘴,拿起一颗鸡蛋在鼻子下闻了闻,还是新鲜的,他凑到马主任面前,“姐夫,我就没见过比她更好的人了。以前你拼死拼活去办案,案子判了一个又一个,等结案了,那些犯人家属撑死了送你一斤白菜或者一把葱,像这样送一篮子鸡蛋的,还真是少见。”
马主任实在看不惯他的蠢样儿,他托着下巴瞪对方,“你是不是傻啊?”
郭三生有些糊涂了,“咋了?我咋傻了?”
马主任看着他问,“那你说这个案子,谁最得利啊?”
郭三生扁着嘴,想了半天,“应该是邓兴明吧。他洗清了冤屈呀。说起来这人也真够倒霉的,半夜梦游居然被当成了强奸犯,要不是姐夫明察秋毫,他这次估计惨了。”
马主任抬了抬手,“你别再给我戴高帽了,我听着脸红。”而后自嘲一笑,“有那样精明的老太太,邓兴明别说只是冤枉的,就算这事真的是他干的,估计人家也能替他洗清。”
他重重叹了口气,“我真是越想越渗人。”
如果只是下棋,他好歹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竞争对手,可放到生活中,四周皆是人,对手是谁,你根本就不知道。等案子结束,他才能从结果中寻到一点蛛丝马迹,真是太失败了。
郭三生越听越糊涂,“姐夫,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人家老太太不仅送锦旗还送了鸡蛋,你这样污蔑人家,我听了都替人家报不平。”
看着小舅子居然把心拐到别人家去了,马主任都要气乐了,“你知道啥呀?你就替人家报不平?一张锦旗和一篮子鸡蛋就把你给收买了。你还能更出息点么?”
郭三生把鸡蛋放回篮子里,委屈地撅嘴,“我给你当民兵队长,不能贪不能赌不能贪杯误事不能跟姑娘走得太近,我就跟和尚没什么两样了,你还想咋地呀?我跟你说,你再这么欺负我,我就告诉我姐去!让她今天炒鸡蛋不给你吃,你就在旁边干看着。”
马主任指着他的鼻子,气得脸都绿了,“你就会拿你姐来压我。咱们都是大老爷们,你向女人告状,你丢不丢人?”
郭三生被嘲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朝他挤挤眼,“看吧,你还是怕我姐!”
马主任被他笑话,有些不自在,忙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我是说那个老太太不简单,她不是你想得那样。她心思深着呢。我只是教你看人,哪有欺负你?”
郭三生成功被他带歪,面上有些好奇,“她心思怎么深了?”
马主任反问他,“你就没想过是谁写的举报信,还有那个日记本是哪里来的?”
郭三生低头想了一会儿,依旧猜不透,老实地摇了摇头。
马主任抿了抿嘴,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我跟你说,是那个老太太!”
郭三生眼睛瞪得大大的,反应过来之后就是狂摇头,“怎么可能!姐夫,我发现自打你当上了革委会主任,你现在越来越能扯了!”
马主任拿着棋子敲击桌面,“我扯?这事如果从前到后推可能不容易,但是你从后往前推就能看出来,得利的人只有邓兴明和那老太太。那邓兴明你也看出来了,是个本份人。脑子也不怎么聪明。”
郭三生有些不敢相信,“那老太太写信举报自己?她就不怕你真的把她给关起来了?”
马主任有些自嘲,“所以说啊!她之前当着我的面把话说得那么好听,说我是好人,相信我。我一激动之下,居然把证明信给撕了。案子还没审,我就帮人家做证明了。你想想,她为什么不等案子结束再让我给她作证明呢?因为她一早就知道那两人死了。真是好算计!环环相扣,把我的心思都琢磨透了。”
郭三生弄了半天都没弄明白,他掰着指头理了理前后顺序,突然问,“就算检举信和日记本都是老太太寄过来的,那她哪来的日记本?她一个老太太可进不了军营。”
马主任早就想通了,“我估计那日记本是杜兰秋去找薛志军的时候,不小心被她看到了,一时激愤,她把人给杀了。那老太太估计一早就知道杜大梅的身份,她肯定也知道杜大梅去找薛志军算账的事儿,杜大梅一直没回来,她估计去找人的时候,无意中捡到了那本日记本。为了给儿子洗清冤屈,她就寄给我了。然后我就成为了她的马前卒。”
郭三生一拍巴掌,佩服得竖起大拇指,“姐夫你分析得太对了,全通了,也理顺了。”他挠了挠头,“那照你这么说,这老太太还真挺厉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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