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投票也并不是最公平的。因为人是有私心的。
现在村里有一千三百口,去除小孩还有一千口,知青们才三十四个。
人数如此悬殊,投票的结果还用问吗?
这些知青们闹,无非是想争这个名额。最好由大队书记直接指定,而不是用投票的。
可他们也不想想,就算由大队书记指定,难道还会指定给一个外人吗?
要是王守泉真的这么做了,那他的脊梁骨也要被人戳破了。
钱淑兰朝这些知青们看了一眼,“上工农兵大学起码得要高中生吧?难道你们都是高中生吗?”
知青们面面相觑,对啊!大学都是从高中选上去的。
于是刚刚还围成一个圈,渐渐有个缺口。
钱淑兰指了一块空地,“不是高中生的都给我站到旁边去。咱们要罗列可以参选的人数。”
那些学历低的都纷纷往外走。
最后只剩了十三个。
钱淑兰掏出一个本子,“我先把你们的名字记录下来,然后让马主任到你们的原户籍所在地调查,只要情况属实,你们就能有机会参选。”
“我们来的时候不是有履历了吗?还调查什么?”有个人慌了,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钱淑兰理所当然地道,“总要查查你们的学历和政治成份有没有问题才能推荐吧?要不然等你们到学校,再被打回来,丢脸的可是我们这些大队干部。”
其中有几人面色沉了下来,额上隐隐有汗珠。
钱淑兰好心地提醒他们一句,“如果不想参选,我们就不用调查了。”
几个知青听到她这话竟松了一口气,忙站到另一边。
其中一人打着哈哈道,“我不用去了,我的高中也是瞎胡上的,内容什么的也都忘了。还是把名额让给别人吧。”
这倒真不是他在谦虚,而是这些知青们在学校确实忙着批这个斗那个,老师们为了自保也不敢往深了教。
她现在只想挑合格的人去上大学,那自然得从高中生里挑,挑个初中生或小学生有什么用?
她以前就听人说这些工农兵大学的学生几乎没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
这种推荐上去的学生,文化程度参差不齐,甚至还有小学生,那些大学教授们讲的课他们根本就听不懂,白白浪费了怕么好的名额。
钱淑兰自然要杜绝这样的问题。不管怎么说,能上大学也是非常好的机会。
钱淑兰又数了一遍,“还只剩九个了。”
她侧头看向钱明华,“你回去把咱们生产队所有高中毕业生也统计一下吧。”
钱明华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这群人挥了挥手道,“都散了吧。”
说完,他扶着王守泉往村里走了。
钱淑兰在这些知青们脸上扫了一圈,“如果你们再闹事,闹事之人扣五十个工分,其他人连坐,扣二十个工分。”
丢下这句话,她也走了。一个个全都是傻子,明知道闹事没用,还瞎折腾。这些老知青也有意思,居然不带头劝这些新人,反而在旁边看戏。
那九个知青们傻眼了,“就这么完了?”
老一批的知青倒是对工农兵大学名额不放在心上了,他们更在意的是最后一句话,啥意思?凭什么?
沈艳红凑到孔秋云耳边嘀咕,“咱们恐怕没戏吧?”
想到之前选食品厂的操作员,都没戏。这次肯定也跟他们没关系。
孔秋云也有些失望,她上学成绩挺好的,要不是高考取消,她有很大的概率能考上。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些新知青们还想去闹,却被老知青们给拦住了,“你们不许去!”
新来的一个男知青梗着脖子,冷嗤起来,“你们是怂蛋,我们可不是!快让开!”
老知青们把这几人围起来,“你不能去闹事,你们要是闹事,会连累到我们要扣工分的。”
新知青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五十个工分而已,你怕什么?”
老知青气得直跺脚,“你懂什么?工分不够可是要去补的。你想大冬天去挖河渠吗?”
去年冬天,工分不够的人全要去挖河渠补工分。要不然就不分给他们口粮。谁都不想饿肚子,只能去挖。
大冬天的,北风狂啸,寒风刺骨,即使一动不动,也能冻得人直打哆嗦,更何况还要在寒风中挖土。
那土冻得跟冰疙瘩似的,他们拼死拼活干了一个月,才把工分给补齐了。
所以今年开春他们才卯足了劲儿的孵小鸡。
孵小鸡虽然辛苦,可好歹不冷不热,多好呀。
虽然他们比不上村里人挣得多,可好歹一天也能挣到十个工分,比下地割麦子强多了。
可这些人非要去闹事,一次还要扣他们二十个工分,这怎么能忍?
反正等到了投票阶段,那些社员们也不会把票投给他们,何苦折腾,还连累他们。
两方人码开始了拉锯战。
钱淑兰这边,也知道为什么这次的知青依旧会这么多了。
钱明华嘴角含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咱们生产队二十个,还算是少的,像林家村生产队今年来了三十个。我看老林愁得眉毛都要打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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