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似乎是这家的女主人,跟在那个中年男人旁边。
中年男人刚从灶房那边拎出几样猎物。
有一只野兔很胖,两只野鸡却很瘦,还有个百十来斤的大狍子。
男人探头去看钱淑兰,“婶子,你要哪样?”
钱淑兰蹲下身子,拨了拨地上的猎物,血还是新鲜的,应该是今天才打到的。便朝男人道,“什么价格?”
男人微微有些紧张,他搓了搓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轻声说了一句,“七毛一斤。”
钱淑兰眼神微微闪了一下,这是供销社卖的价格。他要是卖去食品站,估计只能有四毛一斤。卖给村民们也只能是这个价格,怪不得不好意思看她呢。
大婶似乎也惊了一下,随后就有些尴尬,这人还是她带来的,可三太居然坑人家。
钱淑兰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当一回冤大头。
她有钱,这人家又很穷,她帮上一回,下次来,肯定还会被宰,这样似乎不好吧。
她的犹豫显然让大家发觉到了,都不是傻子。这老太太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常年跟柴米油盐打交道,能不知道外面的价格吗?
男人身边穿着灰白衣裳的女人朝钱淑兰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家里老人需要钱看病,婶子,我们也是没法子。”
钱淑兰自然能猜到。
男人听到婆娘的话,脸色涨得通红,他抬起头有些尴尬地朝钱淑兰道,“婶子,您要是要就四毛钱一斤吧。”
钱淑兰点了点头,朝男人点了下头,“称重吧,我都要了。”
没有心理负担的男人立刻站起来,动作很麻利,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勾称,勾着三个猎物的绳子称了起来。
“一共是一百三十二斤。”他飞快算了下,“一共五十二块八毛钱”
钱淑兰把背上的竹篓松下来,把猎物往竹篓里放,然后掏钱。
男人接过她递过来的钱,数了数,居然多了五十,他微微有些惊讶,红着脸提醒道,“婶子,钱多了。”
钱淑兰却面无表情地把钱塞给他,“这五十就算我借你的。我就住在王家村,王守仁家,你有猎物的话可以送到我家。”
男人捏着手里的钱微微有些颤抖。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一个劲儿地朝她弯腰鞠躬,“婶子,真是多谢你了。”
大婶也笑着奉承两句,“婶子可真是个善心人。”对于三太这个孝子,村里人也都有好感,几乎每家都借钱给他了,可三太爹的病实在是太严重了,拖了五六年,钱越花越多,病却越来越严重。
听说,前几天还送到县医院了,医生说,就这半年了。
三太这家里一贫如洗,要准备后事,就得花钱。
棺材,寿衣这些都是一笔不少的开支。
可偏偏,他们家一分也没有,哎,都是穷闹得。
钱淑兰背着猎物,朝三人挥手告别,虽然男人想要送她回去,可钱淑兰拒绝了他。
这些猎物,她准备放到空间里的,哪能一次全拿出来。
这么热的天,放不了多久。
腌成肉干吗?她又不喜欢,肉还是鲜嫩些的好吃。
到了路上,钱淑兰就把竹篓里的猎物往空间里放。
到了村口的时候,才拎了两只野鸡放到竹篓里。
走到家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孩子正玩着跳绳,一个也不少,她松了一口气。
看到钱淑兰进来,孩子们全都围了过来,昨天他们吃的那兔肉,真的太好吃了。
钱淑兰把竹篓卸下来,孩子们扒着竹篓边往里看。后面的人看不到,就趴在前面的人背上,伸着脖子往里瞧。
钱淑兰让小荷去烧热水。
小姑娘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往灶房里跑。
钱淑兰又让正军到屋外面拔几根葱。小家伙屁颠屁颠地跑去了。
钱淑兰看着水缸里没水了,又吩咐剩下两个小萝卜头看着野鸡,千万别让人抢走了。
两个小家伙觉得这任务非常艰巨,煞有其事地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然后蹲在野鸡旁边不错眼地盯着。
见他们认真的小模样,钱淑兰会心一笑,拎着水桶和扁担往村正中走去。
现在村子里,几乎没有几家有井的。
都是到村中间的那口老井提水吃。
钱淑兰想到王守智现在就在打井大队工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以权谋私,到这乡下来帮他们打几口井。
要不然,这穷山僻壤的地儿,估计别的村都打完了,都未必能轮到他们村。
钱淑兰提着水桶,晃晃悠悠地往家走。
哎,她真是好久没干过这种体力活了,再加上这副身体年纪大了,走一会儿就得歇一会儿。
想着,自己先拎两桶做做饭。
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再让几个儿子每人担两桶回来。
哪知,她路上刚好遇到一大早就去镇上开会的钱明华和王守泉。
钱明华见到老太太颤巍巍地担着两桶水,忙上前就要帮忙,“小姑,我来吧。”
钱淑兰看着他这人高马大的样子忙给了他。
钱明华轻轻松松就把水担起来了,钱淑兰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没下地?”
虽然钱明华是大队干部,可也要带头下地干活的。比前世她所见过的那些村干部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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