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上了船、走入深山里,那她就更没有机会逃跑了。
“小姐!”芬芳差点没哭出来,“现在是三更半夜,你想往哪里逃?”小姐怎么还不死心?!
管红月坐直了起来,“逃到哪都行,我绝对不能去铜林县。”
芬芳也只好跟著坐起,看来今夜甭想睡了。
“小姐,哪个爷没有三妻四妾,你是去当正室,又不是让你委屈当妾。”
“就算我可以容忍三妻四妾,可是,听说他很凶狠,动不动就打人。”
“小姐,你长得这么美,赵公子怎么舍得打你。”这话芬芳不知劝过多少次,就不知道小姐想逃婚的念头从何而来。
“可是,他长得很像一头大猪公。”
芬芳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姐,你看过赵公子本人吗?”
管红月瞠大了眼,“我怎么可能看过他!”
“那就是喽,传言不可信嘛!”芬芳极力劝阻,她可不想大半夜的摸黑逃走,“也许,赵公子是个很有学识的人。”
“不是传言,是表哥告诉我的。你不走,我自己走。”
“小姐,万一又遇到坏人,我们怎么办?还是待在冷二爷和狄爷身边比较安全。”
“要我嫁给赵群,我宁可死!”管红月态度坚决,她轻手轻脚的拿起床尾的包袱,下了床,再慢慢的穿妥绣花鞋。
芬芳慌了,小姐说到做到,从来就没人可以阻止得了她,那现在该怎么办?
“小姐,你别吓我,干什么说死!”芬芳哽咽著,也赶紧穿好鞋。
“我没有吓你,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她点燃房里的油灯,走到房门边,听著外头的动静。
万籁俱寂的深夜,什么声音都没有,有的只是她咚咚咚的心跳声。
打开房门,她左右张望了下。没人,很好。她快速走出回廊,出了小小的庭院。
芬芳紧跟在后,心里虽害怕,但还是得跟著小姐走。
出了客栈,除了朦胧的月光和从油灯里发出的微弱光芒,黑漆漆的四周,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姐……”芬芳吓得两腿发软,只好攀紧管红月的手臂。
“别怕……”管红月其实已经吓得心里发毛,眼神不时朝四周游移,就怕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鬼魅的夜,潜藏著什么危机,她也不知道,她只能凭藉著一股想逃的勇气。
往东?往西?往南?往北?她拿高手里的油灯,看能不能将路面照远一点。
“现在该往哪里走?”芬芬颤抖著问。
管红月想了想,“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曾经过一家土地公庙,我们暂时去那里躲著,等到天亮后,再决定该去哪。”
她壮起胆,在前头带路。
明明是夏季,怎么夜里的风吹来,偏让她起了一身疙瘩,连带四周的气氛也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吞咽著口水,龟速般的往前走。
还没走过两户人家,突然从巷弄间走出数个人影。
管红月用著最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她在心里拚命祈求:千万不要是坏人,不要是坏人……
“红月?”来人惊喜中有几许甜腻。
“是谁?”管红月惊恐中带著慌乱。
“我是表哥呀!”施一豪走近一步,直到整个人罩在油灯光芒下。
“表哥?”管红月在看清楚来人后,喜出望外。“表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如同在沙漠中获得救命的泉水,他乡能遇故知,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中,她讶异得脑筋一片空白。
“表少爷!”芬芳小巧的睑也满布欣喜。
施一豪的母亲和管红月的母亲是姊妹,同嫁给大户人家的两姊妹,自幼感情就很好,于是两家人经常有来往。虽然幼时施一豪和管红月并不熟识,但近一年来施家和管家因为生意上的往来,施一豪就经常性的出入管家,也因此让他和管红月熟稔了起来。
“我千里路远,一路从长安马下停蹄的追赶至此,为的就是红月表妹。”施一豪说得情深意重,管红月听得飘飘然,眼底还有著热切的感动。
他又跨前一步,几要贴上管红月的身子,才又继续说:“红月,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为了不让你嫁给那个下三滥,我从你一出家门,就派人跟著你,几次错失了你的踪影,好不容易才让我查到你住在这家客栈,所以不管半夜时分还是赶了过来。”
他虽是精明的生意人,却有著武者的壮硕体格,站在纤细的管红月身边,更突显他的人高马大。
“表哥!”管红月感动得差点要掉下泪珠。“能看见你真好!你不知道我好害怕,怕真的要嫁给那赵群,我想今夜带著芬芳逃走,没想到一出客栈就遇见了你。”
自从爹爹答应赵家的提亲后,表哥就四处帮忙打听赵群的为人,结果爹爹不顾她的反对,还是收了赵家的聘礼,按照隆重的六礼──纳了采、问了名,除了还没执行迎娶的仪式外,她已经算是赵家未过门的媳妇。
表哥说,管家的丝绸生意虽然大不如前,但还不致于会动摇到根本,一切都是赵家想并吞管家的丝绸通路,才会威逼爹爹将她嫁入赵家。她几次与爹爹抗命,就是无法让爹爹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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