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着酒壶的手,听着他没立即拒绝婚事,看来就是默许婚事,心头不知为何像被重重一击,让她晃了神,酒壶瞬间从手里滑落,上好古玉制成的酒壶当场破碎在地。
“啊!”轻轻的叫声,随着她清醒的神智而逸出声。
冷非云、连旭日、童二立刻起身,看着无措的她。
陪着连旭日一同前来的洪至洪总管,立刻咆哮出口:“你这个下人是怎么回事?连拿个酒壶都会掉到地上,你是怎么做事的?!”
“对不住,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慌张地立刻弯下身,用手去捡拾碎片。
“别用手,会割伤的。”冷非云抢过去,握住她的手。
来不及了,她右手的食指已经被划出一道血口。
她深幽的眼先看着他,后才发现那如注的血流,她想抽回被握住的手,却被他紧紧按住伤口下方。
“童二,拿止血散。”冷非云将她扶在椅子上坐好。
童二从怀里拿出一瓶小药瓶,递给冷非云。
冷非云将药粉洒在小石头受伤的食指上。
她凝了眉,为伤口上带来的刺痛感。
“不痛了,等下就不痛了。”他知道她怕痛,嘴里轻哄着,再从衣襟里拿出一条帕子,将帕子一撕,撕成长条状,仔细地将她被划破的伤口包扎好。
连旭日看傻了眼!非云贤侄不但不责怪下人,还细心地为一个下人包扎伤口,这是何等的胸襟!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洪全更惊讶,这冷爷严厉的外表实在吓人,可他怎会对一个下人轻声细语?
童二早就见怪不怪。自从爷来到连府后,就对这个小石头特别的好、特别的照顾,这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事了。
她感觉得到连旭日惊讶玩味的眼神,还没感受到他的温柔,她就连忙站起,“老爷,对不住,这个酒壶,我……”她低着头,一看到连大老爷,她的心就慌乱无措,平常的伶牙俐齿全打了结。
连旭日这才注意到这个肤色黝黑的男孩,小小年纪难免会出错,只要不是故意的行为,他都会包容,只是这个小石头好端端地怎会将酒壶给打破?
连旭日说:“这酒壶是上好的古玉做成的。”
“老爷,从小的的工资里扣吧。”她说得极诚恳,心里却是不愿积欠他丝毫。
“你小小一个仆佣一个月才几文钱?就算你在连府里工作个三年五载,也未必能还得起这支古玉酒壶。”这个下人,能够当场认错,还自愿被扣工钱,连旭日对小石头有些刮目相看。
“仆佣也有出头的一天,小的不会一辈子只当个仆佣。”她紧挨着冷非云而站,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好,很好,小小年纪有志气,不愧冷爷对你另眼相待。”连旭日斯文地笑说着。
连旭日,一个对她来说既陌生又亲密的人,她不敢直视着他的容貌,怕长久压抑的情绪会在顷刻间瓦解,她只能压制内心的激荡,将视线对着自己的脚尖。
“伯父,这个酒壶我替小石头赔吧,”冷非云告诉自己,他只是心疼她是一个女儿家,又是个孤儿,才对她特别照顾,决不是对她另眼相待或者别有用心。
“贤侄,你以为伯父会这么苛刻,跟一个下人计较这个吗?”
“伯父,这个酒壶价值不菲……”
连旭日摆了手,阻止冷非云继续说下去,“你对下人有这个雅量,难道老夫就没有吗?”
“伯父,是小侄的错。”他拱了手,眼微眯地看着童二。
他无心于和连旭日继续闲聊下去,心里竟挂念起她手上的伤势。她总是这样的粗心大意,三天两头就把自己给弄伤一次,像她这个样子,若他一旦离开连府,他怎能放得下心呢?
童二明白,立刻找了个说词:“大老爷,夜已深,我和我们家爷还要四处去巡视,还请老爷子早点歇息。”
话题既被打断,连旭日也不好再重提一次,反正来日方长,他便带着洪全离开了寒星楼。
冷非云等连旭日离开后,让小石头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还痛不痛?”
“不痛!”相对于他的温柔,她口气冲得可以。
“怎么了?”他怎么感觉到一股火药味?
“没事!”她站了起来,“我先回房去。”想起了他和连若茵的婚约,她就不知为何有了无名火。
他没拦着她,他已经能大致摸清她的性子;她通常在极生气下,会忘了口头上那个自称,看来她现在又气极了,才会连“小的”这个自称都忘了说。
可是他又是哪里惹到她呢?
☆ ☆ ☆
小石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气喘不已,颊上已布满了汗珠。
梦里的美艳妇人,衣袂飘飘,可惜,她怎么都瞧不清她的容貌。
可是她知道那是娘!
娘在她梦里是那样的慈祥和蔼,总是笑吟吟的一张脸,而那对深湖似的酒窝,与她双颊上的那对,就像是同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听师父说,娘有着倾城之姿,光是那对酒窝就不知掳获多少男人的心。
她无法再睡,起了身,就如同过去十多年来一样,每当梦见了娘之后,她便无法平息心中的那份激动与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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