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衣服已在满庭霜怀里。水蜘蛛被踩到水里,又立即浮上来。
衣服上溅起几颗凝圆的水珠,满庭霜笑了。又自语道:“轩泥小哥,去洒泪亭干嘛呢?”
轻踮脚尖,忙追上去。
他并不能走得太远,刚出宁园,便被满庭霜拽住衣袖。
满庭霜急道:“进来,我没有戴面纱。”
于是他和满庭霜走入了一处幽静的竹林。
满庭霜佯生气道:“你去洒泪亭干什么?”
他始有些后悔告诉她,道:“去见个朋友。”这么说不算骗她,杀刀算是他日思夜想的“朋友”。
满庭霜真生了气,道:“女的?”
他道:“不是。”还未说完,满庭霜斩钉截铁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他怎么舍得让她涉险?除了轻功,她没有一点武功底子。
他道:“不如庭霜再帮我一个忙。”
满庭霜不搭理他了。
他道:“这个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满庭霜眼里似乎还闪着受了委屈的泪光,松口道:“什么忙?”
他道:“庭霜还记得史派轻功,能否帮我打听到史老太君的后人。”
满庭霜道:“那你呢?”
他道:“我的朋友有个怪脾气,见不得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这样说也不算撒谎,不然这杀刀为何会狠心杀死了姨婆?
满庭霜笑道:“那好,我打听出来就去接你。”
他点点头,莫名有些不安,却又飞身离去了。
☆、七
七
洒泪亭,京城往东一百里。
史涓生一行人马不停蹄,走南邵道,穿放鬼林,到了妾死山下,不消一个时辰,已奔出八十余里。寒冬,四人后背仍渗出热汗,风吹透冷飕飕,因此反而使身体更冷,就在白思咳嗽的同时,打头的史涓生忽在马背上遥望见前方明亮的林子上空,飘摇着一面崭新的标示此处卖茶卖酒的旗子。
史涓生道:“我们去歇歇。”
率先下了马,却牵马拐入小径,道:“跟这帮人打交道,尤其仔细。”四人便小心翼翼埋了佩刀和六扇门的令牌,换衣乔装,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行走江湖的侠义人士。
但他们的气质,仍不是真正的江湖,明眼人一眼就能发现异样。打扮和行为也不像,他们因埋了佩刀并未持有兵器,这等于直接将生命交到别人手上,而且哪有江湖中人的脊背是挺得那样硬直的?
这个茶摊在空地上设了四张木方桌,十六条长板凳。加上他们,共围坐着十二人。他们全身被投来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史涓生背对这些人,唯白思直接与他们目光交汇,他发现自己的眼神不够狠,吓不住这些常在刀尖舔血的汉子和女人。
有人上来为他们斟酒,还是笑盈盈的女人,极度的紧张竟使白思都无心思去观察已近在咫尺的娇媚兰花指。史涓生悄用银针试了端上来的酒,方对叶欣、白思、付愁点头,白思拿碗喝酒,低声道:“老大,我们似乎被盯上了。”
史涓生没有转身,只朝后转动眸子,他感到他的后背弥漫着杀气。
冷静道:“我们该走了。”
放上几枚大钱,跨上马继续往洒泪亭赶。
此时过了正午,又飘起小雨,尚淋不湿衣服。
叶欣似显得懊恼,小声啐道:“下雨了!”
史涓生忽道:“他们奇怪我们的打扮,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白思道:“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就不对劲。”
付愁道:“一旦有人要抢你的东西,你看他的眼神会比他们还要狠。”
叶欣道:“那帮来洒泪亭的人,都只有一个目的,他们为杀刀而来,但我们,可不抢杀刀。”
史涓生忽道:“不,或许有人有其他的目的,这是我的直觉。我们此行,既要找到凶手,还要多留意这其他的目的。”
叶欣愣了一下,笑道:“这帮莽夫,我想不出来肚子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坏水。”
史涓生道:“他们才不是莽夫。这个地方原来没有茶摊,似乎是为比武大会刻意安设的。”
付愁道:“你怎么知道这地方原来没有茶摊?”
史涓生张口,道:“我进六扇门之前,在此地寻过生计。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我记得当时此处并没有茶摊,此地全是土匪,没人敢在大道上做生意。这个茶摊的旗子是新的,而且,当地不会有人用木炭温酒。”
付愁笑道:“二十年了,你记得还真清楚!”他的眼神突然凌厉了几分。
史涓生不解,抬眼呆望他。
叶欣忽道:“设这个茶摊干什么,难不成专门用来下毒?”
史涓生暂时放下脑中付愁的话与眼神,问叶欣道:“你刚才说什么?”
叶欣道:“下毒?”见史涓生摇头,又道:“莽夫?”
史涓生伸出食指,示意众人都停止说话,白思懂这个动作,他知道史涓生在思考,眉头越紧,说明思路越清楚。
马甩了甩鼻环,史涓生开口了,镇定道:“叶欣,你的话点醒了我。那帮人来洒泪亭,就是为了得到杀刀。组织这次聚会的人,十分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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