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常这样,为什么?”贝茜问。
夏洛蒂在发呆,下意识点头,慢了一点回答,然后听见安娜贝尔开口道:“弗雷德大人跟亲王是许久的矛
盾了。”
然而谁也没说明白矛盾到底从何而起。
“他们两个都觉得对方虚伪,也做过好些互相伤害的事情,一来二去,想和谐也和谐不起来。”夏洛蒂一
摊手,“没赫恩调解大概早到了见面就拔刀的地步。”
有些话不能在这样多人的场合说。
夏洛蒂跟贝茜也不非常熟,因而并没有提及当初这两个男人第一次打架,为的就是弗雷德冷冷戳出一
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肖想王位”。
赫恩在场,她也在场,气氛就变得很尴尬。
一通混战下来两个人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随着年龄增长,这种矛盾变本加厉,而今还能将场面控制得这么好实在是不容易。
“真可惜,今天还想带你好好玩的。”夏洛蒂道,“有他们在,恐怕出了看一场打架什么也做不了。相比
之下赫恩明显好得多,对不对?”
贝茜就“嗯”了一声,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这边说着话,那厢两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已经是剑拔弩张,来条□□引燃当即就能炸。
希里兰德出手无非是不喜欢卡特碰贝茜,这种情绪透过本能的身体反应表现得这样明显,心眼再大的人思
考思考都能觉察,何况卡特。
亲王的脑筋比预想中转得还要快一些。
他这会儿慢条斯理拧转一下被希里兰德捏过的手腕,余光探去看贝茜,又转回来对上那淡漠的灰眸,笑容
里的挑衅不言而明,偏偏不出声,一直看到希里兰德危险地眯起眼睛,才慢腾腾凑前去,在他耳畔道:“护
她?她才不需要你。你这样肖想赫恩的小东西,赫恩知道吗?”
希里兰德蹙着眉往旁边站开,本不屑同卡特废话,听了这么一句觉得果然是废话,轻蔑地笑一声:“求而
不得才叫肖想。”他似想起格外有趣的事情,倒减了两分面上的寒霜,笑容和煦起来,“像你这样才叫肖想,
亲王。”
卡特的假笑终于消失,取而代之是发怒前的无比阴沉,好似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天。
这样的表情显然真实许多。
最后要不是夏洛蒂嗅到开打前的危险气息,捂着仅存的一点良心和怕店铺被砸的担忧冲上来当和事佬,恐
怕真要闹出一次王室与大臣开打的丑闻。
当然,置身事外的话夏洛蒂很乐见。
但这么样恐怕又要牵扯出贝茜来。虽然她什么也没做,全要怪乱动手脚来摸她脸的亲王,但事情传出去谁
都会关注女主角。
“放在城堡里也不是没有道理。”夏洛蒂道,带着贝茜分开卡特与希里兰德,招手让人唤马车夫,临了拉
过安娜贝尔耳语道:“赫恩要想安心,还是将她看紧点好。”
“殿下自然有他自己的主意。”安娜贝尔微笑道。
这一天也不能好好玩,只得提前回王宫去。
贝茜上车的时候谁也没看,踩着脚踏一低头便进了马车,外头这样乱糟糟,她倒忽然想起赫恩来。
想赫恩,还因为心里头不知怎样冒出来的不舒服感,不同于被希里兰德情绪莫辨盯着的时候,这种怪异来
得快去得也很快,若非还摸着陡然加速的心跳,自己也要以为是错觉。
“我们先回去。”安娜贝尔在马车外同各位大人物道别,末了回到车上,将门紧紧关闭了,才去拢一拢贝
茜的头发,低低叹出一口气。
“你为什么叹气,安娜贝尔?”贝茜问,“因为我没劝架么。”
希里兰德同卡特闹得那么凶,她一句话也没说。
安娜贝尔就笑着摇头,笑完垂眸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两个。不过觉得……这种平衡总有一天会打破
而已。”
贝茜前脚走,希里兰德后脚便跟着离开。
夏洛蒂正愁如何应对给希里兰德落了面子的卡特,却不想卡特压根不必她来安慰。
亲王面色不善地在店里转一圈,抱走了那只原本要送给贝茜的小奶狗。
这么样,外面小心翼翼隔着一段距离围起来在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总算也有了散去的时候。
都是些吃饱了就上街买东西当消遣的太太小姐,爱美之心与八卦之心都很强烈,奈何隔得太远听不见说
话,不知亲王如何跟将军起了冲突,但也算给茶余饭后添了点谈资,这会儿还能一边猜测一边提着裙子回家。
其中一位小姐给旁人挤着,身子不自主往旁边歪倒,不小心撞到个黑衣人的胳膊,也不道歉,甚至没抬眼
看看撞到什么人,抬手拍拍胳膊上的布,道一声“等等我”便赶着去追同伴。
不知这样无礼算不算得上是好事。
那位小姐跑开后,罩在黑袍底下的高大男人缓缓抬手,将头顶兜帽拨开了一点。
露出的半张面孔上有很长一道刀疤,从鼻梁一直蔓延到下颔,爬虫一般黝黑狰狞,令人全盘忘了注意他本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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