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就不说话。
低头闻嗅见她身上淡淡的鲜活的香气,奇异地便令人心情平静。
这是他的伊丽莎白。
“托弗雷德的福,这是我第一次跟你在春神节舞会上跳舞。”夏洛蒂道。
交换舞伴,贝茜被希里兰德牵走,她自然就成了赫恩第二支舞的女伴,嘴巴闲不住,即便身体前倾、摇
摆、旋转也还是要说话,只是眼神并不往赫恩脸上放。
“你前缀加得太多。”赫恩笑道,“你太早离开王都,从前并没有什么机会跟你跳舞。”
夏洛蒂一瞬间想到希里兰德拦住自己时说的那个“遗憾”。
这个遗憾赫恩也不知道,如果不提,她自己都快忽略了。
没有跟喜欢过的人跳舞,一次也没有。
她离开王都的时候还差半年才能参加舞会,偶尔回来行程匆匆,再后来赫恩就有了贝茜。
“那我真幸运。”夏洛蒂打趣道,“毕竟有了王妃之后你就不必再交换舞伴了,赶在那之前也好。”
赫恩还是笑,却没有否认。
夏洛蒂就有点想叹气。
这个人向来很温柔,对谁都一样温柔。也爱笑,所以从小就招人喜欢。
温柔归温柔,他在乎的事情并不很多。
其中贝茜可以算头一宗了。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夏洛蒂对贝茜没有恶意,只是突然自心底涌上来一股不甘,不甘往往不过大脑,催生着话语脱口而
出:“想想我并不能算了解你……见到伊丽莎白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小姑娘。”
“我也不知道。”赫恩道。
舞曲将近尾声,他倒是好好地将夏洛蒂这句话想了想,补充道:“或许因为伊丽莎白这种类型的只有她一
个人,之前没遇上,遇上了才知道喜欢。”
第二支舞简直太过漫长。
贝茜终于能从希里兰德手里抽出手,心肝砰砰的,却跟悸动没半点关系,实在靠近他就想到希里兰德本
人,压力大得很。
她这样着急走不过为了回到赫恩身边,希里兰德手指曲了曲,没能握住她,虽目光温度骤降,不知想到什
么,到底暂时没有强求,任由她低头快快地踩着高跟的舞鞋溜了开去。
贝茜是想回去找赫恩来着。
但在回赫恩身边之前,先看见老早摆脱了舞伴候在一旁、脸皱得苦瓜一般的丽塔。
贝茜:“……”
丽塔本来要鼓起勇气找希里兰德跳第三支舞,哪成想才一眨眼的工夫原本还站在显眼地方的将军就没了影
子,顿时丧得不行,想独自跑出去吹吹夜风。
贝茜想了想,正好也不喜欢在人类这样多的地方待,就说要陪她一起去。
这个决定转述到赫恩那里,他反倒有些意外,抬手抚了抚礼服的袖扣,最终还是答应让她出去玩:“让人
跟着,不要乱跑。”
维克托见殿下身边人都散了,夏洛蒂也离去,只是不见贝茜的影子,不由上前来询问:“殿下?”
“这里太闷,让她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赫恩道,“将那件事再推迟一会儿吧。”
于是就有了贝茜听丽塔吐苦水的这一幕。
丽塔羡慕贝茜,却远远算不上嫉妒,顶多想想自己是不是魅力不足,但想着想着生出点委屈来,抱着腿,
眼睛里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好想哭,贝茜!”她道。
贝茜想掏手帕,没有掏出来,沉默一下,道:“你哭吧。”
她既然不介意,丽塔就真打算抹眼泪,然而还没摸,先发现水雾朦胧的眼帘中似多出来点别的什么东西。
“有人。”丽塔道。
贝茜背对着她说的那头,看不见人,也没有扭脸去看,问:“是安娜贝尔么?”
西塔眯起眼:“好像不是,很壮啊——是个男人!”
其实不用说,贝茜也已经在下一秒便知道了。
她往空气里轻轻嗅了一下,警惕之心突起,飞快转身,立马看清了不远处正往这边走过来的黑袍男人。
那男人出现得诡异,周围竟没有其他人觉察。
但再诡异,靠近之时还是让贝茜觉察出身份,令她变了脸色。
那人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
气息嗅进鼻腔,传递出再熟悉不过的信号。
血族。
事。
宁芙饶有兴致瞧着跟前挺拔俊朗的儿子,抬手掩了下唇:“几年前你第一次独当一面料理国政,也不见有
这样的反应。”
赫恩脸上淡淡的,眸光却似缀了星光的柔风,温温地亮着,问:“什么反应?”
“紧张。”
他这样正经,反而更令人生出调侃的意趣来,宁芙忍了忍,总算没有,很有几分怀念地道,“但比你父亲
要厉害许多。他当时说话声音都是抖的。”
赫恩不说话。
宁芙怀念完过去,瞥见他手里握着的小盒子,渐渐地又正经起来,脑海里想了许多,最终都不过化作与儿
子相对站立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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