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那点子少女心事,早就被突变的命运与漫长的时间磋磨得近乎荡然无存,她也完全不去想那种事情。
“是吗?”赫恩顺着她的话问,“很多是多少?”
“我没睡之前,都没有现在这个王国。”贝茜道。
不过这个王国确实还很年轻,到现在也才有过两个国王,第一任是赫恩的爷爷。
贝茜伸出小手。
先是竖起一根手指,慢慢地加成两根,三根,最后两只手都摊开了给他看。
“说不定是一百岁。”她道。
她说话的时候,赫恩的眸往往都弯着的,听得也很认真,随即抬手将那软而凉的小手握了握:“这样。”
王子殿下的掌心总是很温暖。
他见她抽了手,又去揉眼睛,知道是开始犯困,任她闭目去睡,自己站起身将外套脱了去。
倘若贝茜这时候再睁开眼,就能将赫恩紧实有力的身体线条看个饱,或许开口说声要,还能伸手去摸一摸。
但她隔一两天都能抱着他的,大概对此时的眼福也不太感兴趣。
赫恩要去洗个澡。
待坐在了宽阔温暖的浴池中,旁侧无人,他才抬手抚一抚颈上未完全消隐的咬痕,那处仿佛还残留着软嫩的触感,不知想到什么,身体有些紧绷,缓缓阖眼,颇无奈地叹了一声。
发梢晶莹的水珠抖落下来,沿鼻梁而下,滋润了那微微启开的薄唇。
水波荡漾起来。
赫恩一身清爽回到卧房时,贝茜已睡得很熟,小手松松握成拳,脸颊粉嫩的。
他倒是想留在这里再陪她一会儿,可惜还没在床沿坐多久,再度出现的维克托就小心翼翼敲门,得到同意后微微开了一道门缝,小声道:“殿下,您该用早餐了。晚些还要出门。”
已是事先安排好了今天去军营,不知何时能赶回来。
赫恩嗯一声,佩上勋章:“叫安娜贝尔过来吧。”凝了睡着的贝茜一眼,“看好她。”
维克托赶忙应是,待殿下走出来,快步跟在后头去了餐厅。
不多时王子便率亲卫队离开了城堡。
贝茜不知这一切,她睡醒的时候太阳已西斜,阳光照不进房间,厚厚的窗帘便不知被谁拢起了一半。一眼望出去,很漂亮的晚霞,晕了一大片,似错彩的锦缎。
同往常一般,她刚坐起身,发出些响动,房门外便有了动静,安娜贝尔走进来,缓步到床边,俯身替她梳拢了头发,举止无异,视线却是在那小脸上停留得久了一些。
贝茜觉察,抬头问:“怎么了么。”
说话时那粉唇间白白的小牙倒是同常人无异的。
本来现在该是用餐时间,自赫恩说过不用操心这小人儿的吃饭问题,安娜贝尔就没有主动问过贝茜是否要用饭。
内务官听见问话,笑了笑:“没事。”
目光又转去贝茜身下的床。
整个王国,睡过王子殿下大床的除了他自己,也只有眼前这一个了。
当真不同。
贝茜睡这么长时间,洗过一把脸后无比精神,安娜贝尔问她是否要会西塔去,她想一想,望见外头渐渐翻蓝转黑的天幕,便说要去看星星。
她愿意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当然很好。今天没下雪,花园的道路也好走些,安娜贝尔陪着她下楼,往城堡大门去。
一路上的男仆女仆同士兵都对贝茜眼熟得很,这位小姐来了这么些天,王子异常宠爱,却又不知道她究竟什么身份,都很好奇,奈何不能一直盯着看,否则要受到安娜贝尔大人亲切的目光扫视。
贝茜换了一件粉粉的新斗篷,因着缝制精巧,兜帽上有两只白的兔子耳朵,赫恩拿给她的时候她非常喜欢。
安娜贝尔给贝茜披上斗篷,想到这一点,不禁微笑,惹得贝茜仰起脸问:“笑什么?”
“我是现在才发现。”安娜贝尔道,“殿下其实也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贝茜不明所以,她却没有再往下说,只低头系带子,再问,就巧妙转移了话题。
顺当地出了城堡大门,小人儿瞧见花园里雕刻得宏伟的天鹅喷泉,水池里竟亮晶晶,似装满宝石,难得有些兴奋,跑着过去趴在池边看,见果然是石头在反光,不由得伸手去,想捞起一颗来看看。
“水很冷。”安娜贝尔道。
但说这话的工夫贝茜已探身从水池里拿了一颗,放在空中瞧,但离开了水的石头跟普通石头也没什么不一样,小手捏着转了转,她就要把它放回去。
不料一只大手毫无预兆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贝茜抬头去瞧,那人正笑眯眯看着她,见她小脸竟没什么表情,唯恐天下不乱地挑了挑眉。
本来是很好看的人,做这种表情就有些像耍流氓了。
贝茜拧拧手腕要挣脱,偏偏他不肯放,还开口道:“也让我看看?”
话音未落,却是被安娜贝尔伸手过来,也不知怎么一捏,迫得他收回手。
温柔如水的内务官难得有冷脸,将贝茜护在身后,连说话也是冷冷的:“亲王。”
卡特的效率倒是很高,昨天碰见贝茜,今天就找上门。
与赫恩长得有五分相似的卡特受了冷遇也不生气,见安娜贝尔这种反应,若有所思:“我侄子把你宝贝到这种程度,干脆藏进王宫里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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