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说,一面偷偷看赫恩的表情,见殿下竟还颇为愉悦地弯了弯唇,心里不由再度掂一掂贝茜的分量:能不大吗,殿下亲自带回来的人。
“伊丽莎白小姐逛了大半个城堡,天快亮才回西塔。”维克托接着道。
“睡了么?”赫恩问。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维克托赶紧拿衣服过来替他拢好,低着头答道:“并没有。小姐要了一些书,正在房间里看,安娜贝尔倒是遵照她的吩咐回去休息了。”
那少女的精力充沛得惊人,不过这样正好,殿下的精力也充沛得惊人。
国王和王后甚至不在城堡里,借微服私访的名头去外面旅游——赫恩处理起国家政务游刃有余,还有弗雷德辅佐,几乎没有什么压力。
即便如此,维克托还是经历过殿下连着两天一夜不休息的时候,最苦的居然是从旁侍奉的他,呵欠连天双目无神,殿下却仍旧精神焕发,还有力气跟弗雷德大人出去射箭。
赫恩随意用过早餐,到西塔去看贝茜。
他抬手敲门时,贝茜正向外坐在窗台看书,下着雪没有太阳,不怕晒伤肌肤,小身子裹了斗篷,摊开在腿上记载王国历史的大部头翻到一半。一片雪花落下来,原本要落在书页上,被小手接了去。
这真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城堡,用很大很大这个词也不足以形容。尖尖塔顶耸入天际,即便天幕沉沉,成百上千支不灭的烛火映照到水晶、宝石与金银器皿上反射的光芒能使整个宫殿亮如白昼。她走够了台阶与桥,终于打算停歇时,听见安娜贝尔说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地方没去,摆摆手宣告了放弃。
安娜贝尔就弯腰替她束紧了斗篷的带子,柔声道:“那我送您回去休息,好吗?”
这个内务官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贝茜的肌肤凉凉,她的手却很温暖,偶尔触碰着,倒也没叫贝茜心生抵触。
城堡外还有占地面积极广的花园,因着是冬天,目光所及之处便尽是雪树银花,中央一座巨大的喷泉,四周还缀着不同设计的小喷泉与雕塑,大道两旁守卫着制服整肃的士兵。
赫恩还说不要离开城堡,守卫这样森严,就算她插上翅膀,恐怕也飞不出去。
贝茜无意识地将书翻过一页,碧眸放空地,分明已经出了神。
她暂时没想过离开的问题,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思考——她遗失了一部分记忆。
能留在脑海中的过往都无比清晰,却偏偏不完整,她记得自己如何成为的血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因为谁、发生了什么而沉睡至今,好似有人擅自抹去了一部分,这令她感觉很不舒服。
还有这个王国……她也完全不了解。
身后的门被轻轻敲响,贝茜回神,转头道:“请进。”
赫恩于是走进来。他身上穿的还是同昨晚一样制式的黑军装,颈上摘除了宝石勋章,不知是否贴心地顾着她腹中饥饿时解扣子方便。
“安娜贝尔陪你参观了城堡。”他走近她,抬手替她别起落在颊边的一缕发,顺带着望了一眼书中的内容,微笑道,“还喜欢这里吗?”
随即见贝茜眨眨眼,往空气里深深嗅了一下,小脸便往他手掌心挨过来,叫他触了一手的柔软。
“喜欢。但我明明不饿。”小人儿有些疑惑,目光在他身上溜一圈,“真奇怪……”
这个人什么时候都闻着很香,吸引得她口齿生津的那种。昨晚除了他,还见过维克托,安娜贝尔还跟了她一整夜,都不曾有这样的反应。
赫恩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伸手取过她腿上的书,臂弯一揽将这绵软的人整个抱起,转身放在大床上:“饿了?”
贝茜摇头拒绝:“不是。”从他怀里爬出去,想了一想,“我睡的那个水晶棺,你带回来了么?”
赫恩顺从地收回搂她的手臂,有些惋惜地道:“很遗憾,我把你抱出来之后,山洞就开始塌陷,即便挖出来,怕是也破坏得差不多了。”
他顿一顿,补充道:“那副棺做得无比精致,很像是配给某位公主的。”
贝茜就笑起来,大概笑他想象力太丰富。从来没听说过那位王公贵族是吸血鬼,即便写在童话书里,也未免太魔幻了些。
赫恩才陪着她说了一会儿的话,维克托就很不好意思地进来打断,躬身行礼道:“殿下,弗雷德大人已经来了。”
昨天夜深之时他来了一回,今天起早又过来,应该是有事情要说,赫恩示意维克托在门外等着,轻声对贝茜道:“听说你不喜欢别人服侍,但是我想你对这里还不很熟悉,总归需要一个人跟着。安娜贝尔你喜欢吗?”
他说安娜贝尔,贝茜脑海中便浮现出昨晚那高挑而温柔似水的美人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下意识地道:“她长得太高。”
赫恩扬了扬眉,待要再说什么,维克托已经顶着锅盖又进来提醒:“殿下,弗雷德大人已经进城堡大门了。”
他就点头道:“好,你再看看喜欢谁。”又瞧见床上那本大书,重复了昨天的话,“想要的东西管这里的人拿。事情处理完我就来找你。”
抬手在她软滑的小脸上抚了抚,王子殿下便先前去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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