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塔脸色有变那一瞬间安娜贝尔便觉不对,此刻俯身将将好把贝茜接在怀里,眸光一瞬间锐利如刀,换了
个气场一般,望过来时让丽塔浑身都一颤,只觉后背森森地冷。
“贝茜!”丽塔又叫一声,跑出座位来这边看。
旁边伺候着的仆人也给这变故吓得不轻,个个脸色发白地,不知道该不该上来看,幸而还有机灵的,知道
要去找医生。
贝茜醺醺然,醉意比吸了血之后要浓重,却又比上回喝那许多的牛奶之后要轻些,还知道是安娜贝尔在抱
她,本来便坐不稳,干脆倒在了她怀里,眼皮直打架,闹倒是不闹了,只是想要睡一觉。
才知道她不单单醉奶,除了血和纯水之外的东西,喝进嘴巴里也是要醉一场的,不过程度不同而已。
这条理她醒来之后才知道,但此时抱着她的安娜贝尔与旁边的丽塔并不知,第一反应都是中毒,一个褪了
温柔,周身气息令人如堕冰窖,一个已经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幸而安娜贝尔冷静非常,抱起贝茜,看她在怀中并未表现得特别难受,碧眸阖着,呼吸浅浅,倒像睡着了
一般,轻声唤“伊丽莎白小姐”也还知道回应,小手动一动,再问“感觉如何”,她却有些不耐,竭力撑起眼
皮,没撑成功,最终挤出一个“困”字便自顾自睡着了。
内务官抱着人走到桌前,伸手将贝茜那白瓷描金茶杯里的水倒出来尝了一点,发觉无异味,不过有点淡淡
的甜。
像糖水。
这时候厨房里负责茶水的人也已经给赶了过来,惊慌不已,在丽塔责问下连声道以为白水寡淡,拨贵族小
姐都喜欢的甜口加了一点糖,除此之外再没其他。
本来还好好的,现在闹了这么一出,财政大臣家的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医生也慌慌张张赶过来,要替贝茜看看。
但安娜贝尔眼神一动,在他之前又仔仔细细将怀里小人儿看一遍,确认贝茜暂时是无大碍,抬手将医生挡
回去,那股冷冷堪比弗雷德的气场也不知什么时候收敛起来:“与你们无关……伊丽莎白小姐昨晚睡得少,现
在犯困睡着而已。”
她向惊魂未定的丽塔一笑:“没事的,西塔小姐。我先带她回王宫去。”
喝着茶就能闭眼睡着,要犯困到什么程度?
丽塔不太相信,也不放心,奈何担心归担心,更怕给父亲惹麻烦,听见安娜贝尔说要带贝茜回王宫,连忙
道:“我也一起去看看。”
这个请求却是被安娜贝尔推掉了。
“以防万一,希望丽塔小姐您能让我将这杯水带走,仆人也暂时不要放出宅邸去,好吗?”内务官抱着贝
茜已经走出阳台,末了又道,“以防万一。”
重复了两遍的以防万一轻描淡写,却又让众人背脊汗涔涔起来。
赫恩要是知道今天上午好好地离开城堡的贝茜这样回去,再好的脾气也要发怒了。
安娜贝尔面临的处境其实更糟糕些。
但她没心思想自己的处境,将贝茜放上马车后便守在一旁,伸手去摸那娇小一团的额头,并不烫,叫一叫
也是有反应,不忍扰了她的睡眠,用斗篷替她搭了肚子,脸上的表情实在不好看。
马车行驶到半路突然减速,最后干脆停了下来。
安娜贝尔抬头,正要开口问马车夫怎么回事,听得外头一声压低了声音的“弗雷德大人”,登时站起身打
开车门下去。
一下去便看见独自一人骑着马站在道路前头的将军。
他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眼神很快一动,滑到旁边的马车上。
看的是马车里的人。
“弗雷德大人。”安娜贝尔道。
这么说话时,连人带车已经是换了个偏僻的地方。马车夫在不远处候着,能看见两人的动作,听不清声
音。
希里兰德早已下马,此刻着马靴的长腿一迈,几步路便到马车前,手指堪堪碰到车门,被从旁横出的冷刃
拦了动作。
安娜贝尔这匕首出得很快,动作也无比利落,真有些出人意料。
“你干什么?”希里兰德问。
他对横在马车门上锋利的匕首没什么反应,手指伸去捏了刀刃,触手冰冷,顿一顿,道:“我说我知道她
怎么回事,你不信。”
安娜贝尔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大人。”
“让我看一眼。”希里兰德道,“我知道你还要跟赫恩交代。”
僵持片刻,安娜贝尔才缓缓收了匕首,走上前来,仍有意无意用身体拦了希里兰德,打开车门,让他看见
里头躺着睡得正香的贝茜。
小身子蜷着,没安全感的睡觉姿势真令人怜惜。但睡着的时候的确也最乖,不哭不闹,也不想着逃跑,动
作轻些抱在怀里,还能不惊醒她地抱半天。
希里兰德眯起眼睛。须臾启唇道:“醉了睡着而已。赫恩没让你别给她喝乱七八糟的东西?”
内务官没有说话。
她倒是还拦着,架不住希里兰德一欠身,已经要进马车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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