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附身近女人耳边,扬起恶劣的笑容:“就是这个女人怂恿副参谋长把你卖到这天上人间来的,我记得那天副参谋长本来想直接杀了你,结果那女人却说,还是让你来天上人间接客更丢祁舟辞的脸,让祁舟辞再也抬不起头来。”
女人眼睛猛地睁大,早已经听不下男人接下来的话,耳边回荡着的只有“祁舟辞”三个字,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包厢中的人。
她竟是连累了他吗……
是她趁着他与禹南军系打仗的时候经不住萧今的诱惑背弃了三从四德,背叛了自己的天,如今她这副鬼样子竟还要无端连累他。
女人麻木的面具终于一点点龟裂,变得绝望起来。
对面包厢内被男人环抱着的女人似有所觉,转眸看了过来,发现女人的刹那,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无声的做着口型:“玉微,他不爱你,他和你私奔是我的主意。”
女人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
……
一更
二更
难捱到天明
终于绝望的女人颤抖着撞上了墙……
……
“少夫人。”
急促而又紊乱的呼喊声拉回了玉微的神智,扑面而来的雨幕却是让刚清醒过来的她不适应地重新闭上了眼,下意识地用手挡在眼前,刚来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大的惊喜。
站在她身旁的丫鬟不顾满面风雨,想要为玉微撑伞却又怕她拒绝,只得微支起伞挡在玉微身前,为她挡住斜吹来的风雨,但雨太大,又夹杂着肆掠的狂风,区区一把雨伞根本遮挡不住。
又一阵急促的滂沱大雨夹杂在狂风里极速席卷而来,风吹皱了雨水汇聚而成的溪流,雨又落在溪流中,滴落成漩涡,溅起无边的水花。
紧接着是无尽的风刮过,丫鬟握不住手中的伞,墨色的伞被风卷起,伞骨与伞布瞬间分崩离析,在风中飘远。
丫鬟不敢去追那已经彻底没用了的伞,心一横,大着胆子拉住了玉微的手大吼道:“少夫人,萧副参谋长不会出来了!您是……”
到底是顾忌着尊卑有别,丫鬟的那句“您是祁家少夫人”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丫鬟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玉微却是听懂了,她抬手抚去脸上早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的水,但她手放下的瞬间,雨水又扑满了她的脸。
“不急。”
玉微微勾起唇角,雨滴顺着她的睫翼滑落唇角,最终汇聚至下颚,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早已经冰冷得毫无感觉的唇角。
今天既然来了,怎么能做戏不做全套呢。
委托者今天本来是打算来讨要一个解释。
一个萧今为什么在听说她要成亲之后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听她说就直接离开了北城的解释。
这是委托者的想法,至于她。
她当然是要让萧今以为她还忘不了他。
雨声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雨水砸落伞面的声音。
淅淅沥沥的雨中,萧家管家撑着伞走近。
玉微的目光在触及管家靠近的瞬间变得惊喜无比,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生的希望般,她迈着沉重的腿靠近萧公馆紧闭着的铁门,抬起那双苍白瘦弱的手紧紧扣住了手指粗细的门条,整个身子都贴在冰凉的铁门上,仿佛这样可以给她勇气。
她兴喜地问:“他愿意见我了吗?”
她微仰起精致的下颚看向管家,那双宛如被雨水冲洗过的澄澈眼眸中写满惊喜与期待。
管家被这样一双纯洁无垢的眸子盯着,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话蓦然咽了下去,嘴唇翕动,却是一个完整的音调都发不出,握着伞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一时间竟是感觉喉咙干涩的紧。
管家无声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玉微的嘴唇张张合合,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直至最后一抹火光也被熄灭,她的身子终于无力地滑落了下去。
“快来人啊!”眼看着玉微已经晕倒,丫鬟惊叫了起来,一直跟着玉微站在雨里的护卫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抱起玉微大步离开了萧公馆大门前。
管家看着逐渐远去的车,无声地叹息,终究是一段孽缘,有缘无份。
祁系军系副参谋长的夫人和卓系军系的副参谋长之间,相隔的,何止是天堑。
……
车上
玉微微阖着眼,冰冷到僵硬的身体在温暖的车内回暖了些许,却依旧冷得令她忍不住发颤,丫鬟拿着帕子细致地为玉微擦拭着湿透的发。
“我来就好。”玉微握住丫鬟的手温声嘱咐道,“你先擦擦自己身上。”
丫鬟的脸色已经看不出来一丝血色,白得如同纸片,身子也不停地颤抖着,分明冷到了极致,连拿着帕子的手都已经不甚灵活,却还是体贴地为她擦去雨水。
丫鬟还想继续,玉微却是不容她反驳地自己拿帕子擦拭了起来。
到底没换一身衣裳,仅是擦一遍也还是冷,冷彻心扉那种冷,玉微放下帕子,望向已经被雨幕模糊了景色的车窗。
透过朦胧的车窗,不断倒退的景色,隐约可以窥见这个时代的众生百态。
无疑,这是一个乱世,多少生命在这个时代里还来不及绽放便已经早早被葬送。但这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哀鸿遍野之下,深埋的是只待时机便能破土而生的希望。无数的豪杰枭雄在这个时代诞生,他们以摧枯拉朽之势撕破腐朽,迎来胜利的曙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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