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在心底拉锯,又害怕死亡会突然来临,祁舟辞对玉微99的好感度像是悬在她脖子上的一把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来。
种种情绪交织,在看见萧今的那一刻,云舒曼的情绪终于全线崩塌,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顷刻间滑落下来。
她很害怕。
她甚至害怕看不见明天的朝阳。
她不想失去这样美好的世界。
她有些后悔,她不该为了贪图金钱而和系统绑定在一起,现在连保全自己的性命都可能做不到,更何况拿到那些钱。
萧今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云舒曼,心里只有烦躁,没有半分怜惜,但却停下了追逐玉微的步伐。
他看了一眼早已经没有玉微身影的楼梯,敛下了眼底的痛恨与憎恶,拿出丝帕,爱怜地擦拭云舒曼眼角的泪,手却在不经意间完全避开了与云舒曼肌肤的接触。
柔软丝滑的手帕触及她脸庞那一霎那,云舒曼的泪更加肆无忌惮的涌出,似乎要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的委屈尽数倾倒而出。
……
玉微下楼时再次环顾了一楼的雅间门扉一周,没有任何声响,她狐疑地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又略微侧过眼眸,身后没有人,而且雅间的门也依旧紧闭着。
莫非刚才楼下的吱呀声只是她的错觉?
玉微蹙眉,凤园坐落在老大街,她原本打算离开凤园后去繁华的西式大街坐黄包车回祁公馆,现在出了凤园后却拐了个弯,径直往老大街巷子深处而去。
她知道云舒曼藏在走廊拐角处,萧今经过时,云舒曼必定会拦下他,毕竟嫉妒会使人面目全非,更何况是本就患得患失的云舒曼。
而她现在只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又在跟踪她。
如果是,她正好抓出来审问一番,毕竟上午没有抓到偷听的人,也只是怀疑是云舒曼的手笔。
老大街巷口,老翁依旧着一袭灰白长衫在卖冰糖葫芦,玉微停下步伐,买了一串,付钱时,随意地往黛色墙瓦的巷头望了一眼。
人影憧憧,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玉微却是轻勾起唇角。
她接过老翁递过来的冰糖葫芦,继续往巷子深处走,直到走到一栋门扉紧闭的青砖房前,她停下了脚步,背靠在微凉的青灰墙面上,衔了一口冰糖葫芦:“哥哥这一路跟够了?”
第102章 乱世生殊(二十四)
他一路跟踪得这么不走心,不就是想她发现吗?
就在刚才,系统通知她,它会进入维修状态,这个世界都不会再出现,但这并不代表她离开了系统就办不成事。
她不是一无所能的人,连这么明显的跟踪都发现不了。
她本来是因为经历了上午的被监视,听见细微的声响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检查是不是又有人偷听。
毕竟戏散场后很少会有人继续留在凤园,更何况她离开时也看见下人已经对戏园子整个打扫了一番,雅间门扉开合的声音应该不会是下人折腾出来的,毕竟时间那么巧。
但没想到没发现玉衍倒是注意到了更不走心的云舒曼,而她之所以敢确定跟踪她的是玉衍而不是其他人,是因为他常年一尘不染的胜雪长衫。
她买冰糖葫芦时注意到了。
果真,玉衍的身影出现在巷口:“你胆子倒是大。”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分辨不出来是夸奖还是讽刺,但是玉微自带滤镜,玉衍的话,只要不是带着明显的情绪,她统一归纳为夸奖。
她笑了笑:“谢谢哥哥夸奖。”
背靠的青灰色墙面有些凉,玉微不适地挺直了身子,背脊与墙面隔出一定的距离,仅是头靠在墙面上,饶是如此,却依旧能感受到从青砖中不断溢出的寒气,但好歹不会再沁凉透背。
能靠着绝对不站着的玉微选择继续忍受冰凉,但还是忍不住微微蹙起了黛眉。
她不禁失笑,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才来这个世界几个月,却是享受惯了祁舟辞的万般体贴,如今连这种轻微的凉都不想忍受。
便是她在元隋时也没有这般娇弱,哪怕是心疾没有被治愈时,也长时间在雨里摸爬滚打,为了习武。
她已经快要记不清那样的岁月有多久,仿佛自有记忆起,到母亲被刺杀那一日都未曾停下过。
母亲因为恨那个人,一直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她,要求她比男子更完美更优秀,因为在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女子只有比男子更出类拔萃,更坚不可摧,才有可能斗过无数迂腐而又位高权重的朝臣,斗过名正言顺的皇子,也斗过皇位上坐着的帝王,有朝一日登临那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皇位。
而如今,她大概是被祁舟辞宠坏了。
玉衍的目光梭巡在玉微身上,在触及玉微眼里略微的轻嘲时深邃了三分:“你太大意,倘若跟踪的不是我,你又该如何。”
玉微又衔下一粒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咀嚼吞下后才一本正经地撒谎:“我这不是确定了是哥哥跟踪我才拐进小巷子的吗?”
其实就算她不确定跟踪她的是玉衍,她同样也会拐进这个小巷子,虽然她附身在委托者身上,内力没有了,身子也弱,但是对付一个同样没有内力,空有一腔蛮力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玉衍不置可否:“下次不要这般大意,就算不想让我陪你一起出门,至少也带几个护卫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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