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我在。
玉微望向祁舟辞,他的眼底满是爱怜与后怕,她看得太清楚。
她突然低低地唤了一句:“祁舟辞。”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祁舟辞的吻顺着她染血的额角滑下,吻去她脸庞上的血:“我在。”
他不后悔自己去了南城,因为那是他的责任,他只是后悔自己回来得太晚,倘若他回来得早一些,她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伤。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不错开一分。
玉微望进祁舟辞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中,他黑白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她。
她突然就笑了,笑得茫然无措,她的世界在逐渐安静下来,黑白的世界被一寸寸斑驳,唯独他的身影染上了一抹黑白之外的暖色。
坠马时没想过他,孤身搏击伯希时没想过他,即便刚才决然赴死时也没想过他。
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面对。
太久。
她没想过有人能救她。
可是,他说他在。
她眼角不自觉地滑落了一滴泪。
祁舟辞轻柔的拂去玉微眼角那滴滚烫的泪,温柔怜惜地道:“我来接你回家。”
我来接你回家。
不论她身在何处,他都会亲自去接她回家,哪怕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死。不论她是否需要,他都会站在她身前,为她挡去一切风雨。
因为她是他唯一放在心尖上珍爱的妻。
如果有一天他再不能继续为她遮风挡雨,那一定是他战死沙场。
可是有她在,他怎么舍得永眠在没有她的地方。
……
伯希嘲讽似地鼓掌道:“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谈情说爱,祁副参谋长倒真是好心情。”
玉微侧眸望去,眼前却突然蒙上一层薄雾,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只能看到世界模糊的轮廓,她握住祁舟辞的手,不解其意:“夫君这是做什么?”
祁舟辞把丝帕蒙在玉微的眼上,修长的指尖捻起丝帕在她脑后打了一个结:“血腥的场面太脏。”
玉微失笑,还会比她身上更脏吗?
但好在她虽然被蒙住了眼睛,却依稀能够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
祁舟辞左手重新扣在玉微腰间:“伯希先生请。”
伯希见祁舟辞没有放下玉微的意思,倒也没开口,毕竟他的目的只是杀了祁舟辞和玉微,祁舟辞自己愿意带着一个累赘,他当然乐得成全。
刚才停下来与祁舟辞闲聊,也不过是因为他的确欣赏祁舟辞这样的人,近乎十全十美。
他敛下眼底的惋惜之色,退至黑衣人身后,扬手。
枪声又起。
玉微只感觉脚下被祁舟辞带起,密集的枪声中是他安抚的声音:“别怕。”
她指尖扣在他的军装上,她不怕,她只是担心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他该放下她的。
祁舟辞眯起锐利的眼眸,子.弹太密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一松,左脚前跨一步,把她藏在身后,手扣过她的右肩,让她的身子微偏,自己也迅速侧过头,闪过疾速飞来的几发子.弹。
逼近一步,他右手对准中间的两个黑衣人按下扳机,同一时间,祁舟辞左手扣住玉微柔软的指尖,把她重新卷回自己怀里,牢牢抱住。
熟悉干净的气息一远一近,玉微再次撞进祁舟辞怀里,不疼,却是略微错愕,耳畔翻飞的风里是他低沉的声音:“闭上眼,别看。”
玉微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模糊的轮廓,轻声应道:“好。”
祁舟辞对准的是黑衣人的胸口,中间的两个黑衣人左右都是人,闪躲不及,中.枪而倒。
顷刻之间,两个黑衣人倒下,祁舟辞却是毫发无伤,还站着的十一个黑衣人眼底闪过不可置信,握着枪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一个黑衣人后退时撞到了伯希,伯希把手里的枪拍在他头上,温和的面具在此刻被撕裂,他愤怒地低骂了一句:“fuck.”
伯希伸手一推那撞到他的黑衣人:“蠢货,退什么?不就一个祁舟辞?你们十一个人拿着枪还杀不了他?”
黑衣人被伯希一推,惯性地向前冲去,手下却没忘按动板机。
子.弹出膛。
祁舟辞揽在玉微腰间的手扣紧,把她的脸按向自己的胸膛,一个疾如闪电的旋身,子.弹从他肩头擦过,擦起炙热的气流,他眉峰微拧,目光凝聚,脚步停下之前按下板机。
被推的黑衣人应声倒下。
又一个黑衣人倒下,剩下的十个黑衣人眼中明显浮现起一层惊惧之色。
玉微被祁舟辞扣在怀里,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四起的枪.声明显慢了下来,突然,她脚下一阵虚软,腹部又一阵剧痛,她忍不住想要弯下腰身,额头的汗珠冲刷下了血水,露出苍白的脸。
祁舟辞察觉到玉微的不对劲,低下身,视线与她齐平:“腹部不适?”
他来时便仔细看过她身上的伤,肩头和手臂皆有一处贯穿伤,其余是擦伤,腹部并没有中.枪。
玉微不想祁舟辞担心,强压住疼痛,站直了身体,疼痛还在源源不断传来,她舔下舌尖的苦涩:“可能今天早上吃了不该吃的。”
突起的枪.声里,玉微耳廓微动,低吼:“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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