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检查一下吗?”眼前的俊脸上漾起轻轻浅浅的笑容,子兮垂眸看着他伸至眼前的手,倏而一笑,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脉搏。脉象平和,并无不妥。
“不错,我的一番心意总算没有白费。”她欣慰地笑笑。
“彧岂敢?”他含笑看着她。
被他专注的眼神看着,子兮的心忽地跳漏了一排,她忽然觉得这偌大的房间有些逼仄,氧气似乎不太足,忽而有些懊悔方才关了窗子。
“此一行可还顺利?”兰彧微微垂眸,给她添了一盏茶。
“嗯。”子兮接过茶杯,猛喝了一口,缓解了一路而来的口干舌燥,含糊地应了他一声。
杯子一下见了底,兰彧似乎不心疼自己这上好的毛峰,又为她添满。
“谢谢。”子兮谢了他一声,问:“怎么不见宁聿?”
“前两日我让他去办些事,在锦州汇合。”兰彧道。
“哦!”子兮点点头,怪不得方才在门口没看见守门的宁聿。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她又问。
“不困。”
“可是白日睡多了?”
“或是吧。”
“药吃完了吗?”
“还剩一次。”
“我明日再熬制新的。”
“嗯。”
“……”
“快到毒发的日子了吧?”
“是。”
“有我在,无需担心。”
“不担心。”
“我……我去看看承儿。”子兮有些气馁。
“嗯。”
心下一叹,子兮出了舱房,看着当空的镰月,嘴角溢出一丝叹息,他终是有些恼她的。
“公子。”舱房内的兰彧听到了这声若有似无的叹息,离落也听到了,他拧着眉看向自家公子,语气中有不解。
“寝了吧!”兰彧起身,往床榻走去。
离落也叹了口气,他不明白,公子明明期望子兮姑娘回来的,可她如期归来,公子却对子兮姑娘不咸不淡的,意味不明,他着实看不懂了。直到吹熄了烛火,他还是想不明白。
黑暗中的兰彧规规矩矩地躺着,听着隔壁的开门声,他嘴角勾起可疑的弧度,极浅,又顷刻压下,想起方才二人的对话,他无声地笑了笑。这般甚好,她问他答。
另一个舱房内,熟睡中的云承并不知有人开了舱房门,轻手轻脚地进来,黑夜中,借着窗子投进来的光,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一月不见,他瘦了不少,也长大不少,为他掖了掖被角,子兮这才回自己的榻上。一个多月前,他们辞别了容泽,由泽阳至汉城,沿运河北上,子兮依旧与云承一个船舱,离落与宁聿轮流守夜,当然,主要负责兰彧的安全。因中途有事,子兮不得不离开,托兰彧照看云承,如今见他安然无虞,遂安心睡下。
晨光微熹,云承早早醒来,他没有赖床的习惯,欲起身洗漱之后练练拳。姐姐不在的这些日子,他习武更为认真刻苦,心想着等姐姐回来后,定展示给她看,姐姐一定会开心。虽然昨夜因船停靠,有些吵闹,然他却睡得极好。因这船船体颇大,比不得普通的客船速度,从韩国汉城直通北齐锦州,一般客船需28天,而此客船需35天。[2]因经常夜间停靠,是以,兰彧怕他休息不好,给了他安神香,每夜倒也睡得安稳。他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有兰彧一行人在,他很放心。
只是今早起来便觉气氛不对,他转转脑袋,终于发现另一边床榻上熟睡的子兮,他既惊且喜。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便跑了过去。在她床榻边蹲下,细细地打量她,想唤醒她,然看到她仍略带倦容的脸,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呼吸都不自觉地放缓,生怕吵醒了她。
他等了好久好久,也不见她醒来,心里的激动已去了一大半,有些恹恹地走出舱房,看到了门外徘徊的离落。
“子兮姑娘呢?”看到他出来,离落神情一喜。
“你怎么知道我姐姐回来了?”云承皱了皱眉。
“子兮姑娘昨夜回来,见了我家公子。”离落回答。
云承抿抿唇,有些不悦,姐姐回来竟然先去看他,哼!遂有些没好气道:“姐姐还在休息,离落还是过会儿再来吧,我看姐姐累的狠,不知要睡到何时呢,若离落扰了姐姐的好梦,怕是要被姐姐扔到这河水中也不一定。”
“嗯,定不敢扰了子兮姑娘好梦。”离落笑着道。他岂会不知,这云小公子还在为先前之事气恼?看来还需子兮姑娘多加开导了。
子兮果然至午时方醒,醒来后,发现云承不在舱房内,也没有多想,自顾地洗漱,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拿起蓝色的发带把头发悉数束起,这才出了门。
出去转了一圈,依旧未发现云承的身影,也不知这小子跑哪儿了。因不担心他的安全,遂也不再多想,转身去了兰彧的舱房,只因她闻到了久违的菜香,此时她正腹中饥饿,闻到香味,觉得更饿了。
“姑娘来了?”依旧是离落去开的门。
“离落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啊?”子兮眉眼带笑,眼神明亮。
“姑娘进来便知。”离落笑着延她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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