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酝酿了好一阵,用唾沫润了润喉咙,想要开口说话解释,车已经骑出去老远,索性作罢。
真他娘操蛋。
骑到9号院,大门紧闭,他两条腿着地直立起来,双手掂着车把往门上撞了三个回合。哐哐直响。
不一会儿,他听到院子里响起脚步声,然后,倪莱弱弱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谁啊?”
季随不耐烦道:“我。”
吱呀——
院门打开。
季随挺震惊的,他刚才的那一嗓,失真到不能再失真,生锈到不能再生锈,他自己听了都不见得能听出来是他本人,倪莱居然能听出来?!
这什么特异功能?
跟他昨晚听了季元良那一声“喂”就能判断出来那是他爹一样,关键那是他爹,我又不是你爹!
倪莱敞开院门,让他的自行车能推进来:“这么早,是有事吗?”
我没内裤穿了,现在就没穿,所以来拿那一打内裤。
这句话说出来好像有点儿像耍流氓。
季随把自行车推进去支好,斜她一眼,就这么干着嗓子说:“你知道是谁吗你就瞎开门。”
倪莱跟上来,为了能跟上他的步子,她甚至小碎步蹦跶了两下:“我听出来是你了。”
季随:“你……牛逼。”
倪莱:“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吗?”
季随进屋里直接上楼:“是吧。”
走进主卧里随手锁上门,翻出来那打内裤,直接揪出来一条,站在床前脱了裤子穿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伸腿慢腾腾穿裤子。
屁股一沾着床就跟长上面一样,不想动。
费了半天劲把裤子穿好,挣扎了会儿,从床上爬起来。
还没吃早饭呢,昨天就没吃晚饭,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上一顿饭。肚子里没食儿,大便都不规律了。
去小酒馆找夏毅凡讨饭吧。
季随坐在床沿上穿鞋,穿好鞋才想起来他进屋忘记换鞋了。妥,爱换不换,反正也不是他拖地。
关上门下楼的时候,感觉楼梯是棉花牌变形金刚做成的,跟弹簧一样,踩上去变着花样地软。他抓住扶梯才幸免于一头栽下来。
鼻子最先嗅到饭香味,不错,鼻子还通着气,这次感冒也不算是太严重吧。
倪莱正在打蛋,瞧见他,问:“鸡蛋羹可以吃吗?”
季随嗯啊了声。
倪莱:“你等一等,粥快好了。”
季随:“什么粥?”
倪莱:“就普通的大米粥,什么也没加。你想喝什么粥?”
“就大米粥吧。”季随终于走下玄幻的楼梯,强撑着来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不想动。感觉这种状态出不了院门就能载个大跟头。真是病来如山倒。
倪莱蒸上鸡蛋羹,倒了杯热水放到茶几上,瞧着他:“吃过饭再去医院吧。”
季随靠在沙发上,拧着眉:“不去。”
倪莱:“去黄大爷医馆?”
季随一下笑了:“你上回买的感冒药吃完了没?我吃两片药就成。”
倪莱愣了下,像是在思考:“哪回?”
季随啧了声:“就黄大爷医馆那回。”
“哦,那个啊,还有,我去给你找找。”倪莱蹦跶着上楼,不一会儿又蹦跶下来,手里拿着药盒,“够吃两天。”
季随嗯了声。
“饭后吃。”倪莱把药盒放下,又蹦跶着去厨房,“我再拍个小黄瓜吧,清淡。”
季随没吭,靠在沙发上,眯瞪着眼瞧着在流理台前忙活的倪莱,走路靠蹦跶,属兔的吗?
在他眼前蹦跶来蹦跶去,合着我生个病你就这么高兴?我还没死呢,不知道掩饰下情绪?哦,面部情绪管理的是挺好,也就只剩下肢体语言了。
操,成心的吧。
季随拧眉,等等,她好像不止今天蹦跶着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貌似好像是……认出他是禾子,在基地大院门口等他时开始蹦跶的吧?
这就有了那么点意思。
顺着这个思路往深里想,越想越有意思。
比如,倪莱刚登岛时整个人像根木桩,直愣愣的,现在,至少在他跟前,她身条就格外柔顺,柔的像块橡皮泥,可以任他揉搓……说的好像揉搓过她似的,嘿,还真揉过,就在昨天,是挺……软。
倪莱切好黄瓜条,抬头看过来:“你还想吃什么菜?”
季随连忙把视线挪到她刀下的案板上:“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倪莱应了声,去冰箱里找菜去了。
礼尚往来,季随也随口问她:“在岛上这些天,你吃过海鲜吗?”
倪莱翻着冰箱没有回头:“还没,不太能分辨得出来海鲜的好坏。”
“行吧。”季随摸出来手机,“我让夏毅凡送过来一些。”
他给夏毅凡发了条微信,犹豫了下,手指点进傻驴的聊天窗口。
昨晚他邀请她视频聊天,4分19秒都聊了些啥?她怎么就跟没事人一样,问都不问的!
季随烦躁地划拉着屏幕,两人的聊天记录不多,没多长,一拉就能拉到底,中间夹杂着一张图片。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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