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四季,见过你_深井冰的冰【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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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汗臭味,还微微有些馊。

  饶是如此,也还是性感,荷尔蒙爆棚。

  男人的味道。

  他突然掀起眼皮看了倪莱一眼。

  像今早在小酒馆门口点烟时抬头瞅她的那眼,倪莱一下慌了神。

  她慌忙向左别开眼睛,恰好盯到左边那副画,更加尴尬。

  倪莱憋着气,眼神干脆挪到他拿针的手上。

  奇怪,明明被看到又不是她,尴尬的又不是她,而且,她今早被他抡到草丛里,身上到现在还疼着,他一直没道歉。

  而而且,她是个面瘫,怕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把自己是个面瘫的事情忘了,想骂脏话。

  大手上的绣花针继续走线,屋里很静,只有海风穿堂而过的声音。

  他手背有擦伤,手掌粗糙,指肚粗粝,穿针引线的时候,偶尔能看见掌心的茧,新旧都有。

  这样的手拿着一根绣花针缝衣服,违和感翻天。

  还有点儿……萌是怎么回事。

  倪莱抿着唇,猜测着他的工作,想问他是不是这里的岛民,但是她不是个善于搭讪的人,遂作罢。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脑子里就闪现过好几次念头,手痒想拿起画笔的念头。

  还真是奇怪。

  最后一针落下,他张嘴用牙齿咬断白线,手指捻着挽了个结,左手大拇指沿着密集的针脚摩挲了一遍。

  倪莱被他这个摩挲针脚的动作晃了下神,这一幕,似曾相识,心里陡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多年前的某个雪夜,有人用指肚摩挲过她的眉骨,使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季随把外套翻回正面,拎着衣领抖落开,看了看补好的那条裂缝,似乎很满意:“你数一数,够不够五十针?”

  倪莱目光随着他的拇指肚游走,随口应了声:“哦。”

  季随睇她一眼,把外套放在桌上站起来,右手往画架方向一抬。

  绣花针脱离指间,准确无误地扎在裸男臀部“那颗痣”上。

  倪莱:“……”

  *

  季随骑着自行车去了小酒馆,夏毅凡掂着锅铲跑出来:“还有一个菜,马上好。”

  “我回队里吃。”季随咬着一根烟点着,伸手去逗往他腿上蹭的金毛。

  “好吧。”季随不会和他客气,他说回队里吃,就是现在把菜端到他跟前,他也不会尝一口,夏毅凡知道他的脾气,没再坚持挽留,于是问,“衣服,完事了?”

  季随瞥他一眼,没说话。

  “你别拿这个眼神瞅我,我受不住。”夏毅凡嬉笑着说,“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一大早就扯衣服。”

  季随咬着烟:“她怎么说的?”

  夏毅凡没有隐瞒,把阁楼里的事说了后,道:“她说是今早带着金毛买菜的人。你俩在菜市碰上的?”

  季随不着痕迹地笑了下:“嗯。”

  “几个意思?”

  “争着抢大白菜时扯了她一下。”季随胡诌了句,扶起自行车跨上去。

  “……”夏毅凡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你还没说怎么赔的她衣服。”

  “我给她缝上了。”季随踩着脚掌蹬了半圈,想了一下,“吃过饭你给她送瓶跌打损伤的药水,今早用劲有点儿大。”

  夏毅凡在风中凌乱成狗:“你你你亲手缝衣服?”

  “没见过?明天缝你嘴信不信。”季随蹬着自行车拐出去。

  !!!!!!

  夏毅凡消化信息中,一个糙老爷们拿着绣花针缝衣服的画面实在是……太他妈骚了。

  夏毅凡吃过饭后还在恍惚,他从杂物摊里扒拉出一瓶红花油和电蚊香蟑螂药,又找了一床蚊帐,装在一个兜里去了老房子,见着倪莱,把袋子递给她:“季爷给你的。”

  “季邪?”倪莱抱臂倚在门上,没有接,“季邪是谁?”

  夏毅凡:“给你缝衣服的那位。”

  原来他就是昨天在海里冲浪的那个男人,也是昨晚在小酒馆的那个头儿。昨天装窗户的那俩人说不出三天她就能认识季邪,看来还挺准。

  倪莱接过袋子抖落开看了看:“季邪是这里的什么人?你们这个岛的……岛主?”

  夏毅凡乐半天,存着心逗她:“算是吧。”

  *

  季随嘴里叼着一根烟,“呲啦”一声划着一根火柴,拢手点着烟吸了口。他把火柴甩灭弹进垃圾桶里,手抄进裤兜走到甲板上。

  毛线跟过来:“季队,你今天抽烟有点儿凶。”

  季随手肘支在栏杆上,面对着大海,脸颊因为吸烟过猛凹陷着。

  毛线瞧瞧他,又嘀咕了声:“今天的话也少。”

  季随吐出一个长烟圈,眼睛依旧看着远处黑黝黝的海面:“你家在湖城吧?”

  毛线嗯了声。

  “多久没回去了?”

  “半年吧。”毛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卧槽,是十个月,这孩子都该出生了。”

  季随咬烟笑着,抡拳往他肚子上砸了下:“生屁生。”

  “我这不是打个比方嘛。”毛线蹦跶着往一边躲,“你还说我,自咱们救援队成立以来,两年了吧,你一次都没回过家。哎,季队,你是不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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