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针草当地又叫王八叉,夏天开着单薄的白色小花看上去人畜无害。秋天会结出叉子形的荚果,那个时候就成了人见人躲的惹不起。
从名字就能看出一二,一旦被这东西粘到身上,就像是被王八咬住了一样,轻易是甩不掉的。这东西又很容易粘在身上,当地人一向躲这种草远远的,也就白瑾逸这种没吃过亏的傻呵呵的往上凑。
摘了半天鬼针草,安乐倒是想到了一个点子。这会儿虽不能下河摸鱼,可是能去挖荠荠菜呀。
一般到三四月份市场上才会有荠荠菜出售,实际上这会儿野地里也有。只是此时的荠荠菜还长的小,挖起来比较费时间。问题是她现在不怕费时间呀,消磨时间最好。
想到就做,安乐回家取了一个竹篮,拿了两把小铲子,兴冲冲开启挖野菜之旅。
荠荠菜是安乐小时候的最爱的美食。小孩子挎着篮子成群结队去田里挖,等装了一篮子就带回家。
用凉凉的清水洗干净,看着母亲一点点切碎,和着猪肉剁成一盆荠菜饺子,咬上一口美味无比。
要不然在荠荠菜里拌上两个鸡蛋,散好调料,掺好面粉,和成稀稠适度的面糊。拿勺子舀上一勺,浇在抹了油的鏊子aozi,一种中间凸的圆形铁制厨具)上,等凝固成形巧手的主妇快速翻面。正反面都烤成金黄色,就可以吃下肚了。
一边挖荠荠菜,安乐一边跟少年讲述年少时候的趣事。原野里时不时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正文 第两百零八章征地
送走第五波玩耍的同学之后,安仁有些不胜其扰。托人订了火车票,赶在大年初七就离开了家。随安仁离开的还有安晴这个小祸害。
安仁离家打的是安心备考的幌子。只是,安乐看他那副急匆匆的样子——不知急的是学业还是女朋友。
但愿哥哥能分清轻重缓急。真的明白书签上持之以恒,这四个字的道理。
家里少了一个人自然冷清不少,不过能够送走安晴这个小麻烦,安母也是谢天谢地了。
在安父的眼里,自家侄女自然是千好万好。可依安母的判断,安晴这孩子未免娇气了些。
不说旁的七八岁的孩子都知道,吃完饭要收拾碗筷。安晴向来是哪里吃哪里扔,回回都要人跟在后面收拾。
嗑瓜子垃圾桶就在旁边,还能扔得满地都是。吃完拍拍手就走了,也不知道把自己的垃圾收拾一下。安母每天都跟在屁股后头收拾也烦的很。
最让安母不能接受的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连自己的内衣都不会洗。
想起安晴让她帮忙洗内衣的事,安母就堵得慌。从安乐十岁以后,她就再没洗过别人的内衣。连老大一个半大小子,都是自己洗自己的。
总之,经过这次的相处,安母再不会让安晴在自家住了。
年初八村支书就领着人上了安家,为的自然是耕地征收的事。
杨庄有安杨刘三大姓,村支书就是刘家那边的。陪着来的是大爷爷家的卫德叔。
这回说是告知其实是摸底。正式征收之前,总要先看看底下人的态度。哪些是刺头,哪些好做工作,心里要有个谱。
征地款主要是土地补偿费、安置补助费、青苗补偿费三大项构成。按照安乐上辈子的记忆,最后合下来一亩地也就是接近三万块的补偿。
农村耕地征收看起来条条款款写的清清楚楚,其实细算起来就是一笔糊涂账。
因为征地补偿的标准是基于耕地被征收前三年的平均年产值来定的。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可以玩出不少花样。
最简单的就是圈而不建,先把地占了。上好的耕地荒废几年,年产值自然一年不如一年。上田变中田,中田变下田,到时候给什么标准就看人家的心情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多弄几个补偿,农民也有不少歪主意。
前世村里就有人把筷子粗细的杨树苗种的密密麻麻,上报的时候还一口咬定这是五年的树,就是长的瘦弱。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知道。
再者,一旦要征地了,就有人开始打井。巴掌大的地方恨不得打成马蜂窝,管它合不合理,有没有水,是井你就得给补偿。
这还只是补偿款部分的,要是扩展一下,里面的事就更多的说不清。什么工地材料只能找本地人供应,什么工人只能从本村找,一个征地里面不知道要牵扯多少利益。
安父不是手腕灵活的人,安乐也不打算让自家掺和进去。该得的补偿拿到手,乐得一家人逍遥自在。
“地收了也好。一年赚不了几个钱倒是忙的脚打后脑勺。”等人走了,安母幽幽的说了一句。
春种秋收简简单单四个字,她要在里面搭多少汗水。农忙季哪个人不累的瘦一圈,盼的不就是个好收成。天景不好愁庄稼收成差,天景好庄稼大丰收还是愁,愁谷贱伤农。一年到头,心里就没有轻松的时候。
“收就收吧,反正我们也不靠种地过日子。”拍去安父肩头的浮灰,安母冲他笑笑。
“是呀,收了地有钱也挺好。”话音落地,安父连着吐出两个烟圈。
农民农民,不务农还叫什么农民。
安父这样县里的工人,多数都是半工半农。平日里在厂里做事,农忙时节就回家帮着打理几天田地。地里的粮食管着一家老小的口粮,兜里的工资存着预备家里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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