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安乐的讲述,真相逐渐显露出来。当听到安乐是为救堂弟虎子才落水,安母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一时对着安父指责安奶奶偏心,在外面胡言乱语,诋毁安乐;一时又骂虎子他妈不是人,恩将仇报,黑心烂肺,活该儿子掉水里。安母既气愤又心疼,只觉一口恶气在胸口冲来撞去,搅得心口疼。站起身就要找虎子的妈也就是安乐的四婶婶去讨个说法。
安父脸上心疼愤怒无奈三种神情交错闪过,最后一张脸变得惨白,两只手僵在身前似拦非拦,最后叹口气,佝偻着腰就蹲在了门口。“这都是一家人,我能咋办!回头我去跟妈他们说说,这事慢慢也就过去了。”安父扯着头发一脸烦躁痛苦。
“你又护着!救人的变成害人的,我不信你妈一点都不知道。”
安乐一看势头不对忙上前将父母分开。许是怕伤着安乐,安母就着安乐的手就坐到了床上。胸口剧烈起伏,扭过头去不肯看安父。
安乐看父母暂时不会发生冲突,这才将身子重靠回床头。安母虽还在生气,可还是怕安乐不舒服,给她背后塞了个枕头让她靠的舒服点。安乐冲安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心里却想自己身体可真差。只是把父母分开这一个动作就有点气喘,看来以后要加强锻炼了。
“妈争不出来的。这事儿就我跟虎子两个当事人,我说的四婶儿肯信吗?虎子咬死是我带他去的河边。你有什么办法?村里人看见了,也不会来趟这浑水。没有人证,没有物证,红口白牙,四婶儿,是不会认的。况且四婶的性子——无理还要搅三分。说不定还要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再说奶奶已经认定是我,站在四婶那边,你没有机会的。”说到这儿安乐的声音已经隐隐发冷,只是听的人没有注意。
安乐的话是劝母亲也是劝自己。她知道这件事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一定要沉住气。她并没有犯错的本钱,一旦失手,失去的东西绝非自己可以承受的。她不能打草惊蛇,只能一击致胜。
安母也知道小女儿说的是对的,一时没了主意,只是生闷气。
“妈我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我想喝胡辣汤”安乐冲母亲露出一个馋相。
“还给你留的有绿豆粥,发烧后喝最好,再给你加勺糖,保准好喝!胡辣汤要喝也行,不过得等到晚上,我要去泡面筋。”安母忙着去张罗又指挥安父给乖女儿送粥。
等父母都走了,安乐才松了一口气,生怕她刚才一个没忍住,露出怨恨的表情吓到父母。又有谁能想到好心救人,不仅差点搭上性命,还改变了一家的命运!上辈子他们占着亲人的名义,拿着道德的大旗,根本不给自己一家解释的机会,予取予夺,生生在血亲身上喝血吃肉。这次她断然不会让他们得逞,重演上世的悲剧。
感谢老天,让她重生到那件事发生之前。一切都没发生,还有机会挽回!
上辈子奶奶认定是她引虎子去河边玩。到处宣扬,把虎子落水的责任,算到自己头上。话里话外都透出,要母亲出钱出物赔不是的意思。
只是奶奶从未考虑过她的处境。十二岁已经不小了,还不知轻重的唆使人去涨水的河边玩。在农村这是不教人好。这帽子扣死了,以后谁还敢让自家的孩子跟她往来。
先不说她救了虎子,就真是一块儿去河边玩,别人家的老人也只有尽力遮掩,断不会像这样主动往自己家孩子身上泼脏水。也许奶奶不是没想到她会面对的种种非议,只是根本不在乎她的名声。如果这样,也就不奇怪,母亲当着父亲的面数落奶奶,一向维护奶奶的父亲却一声不吭。
如果此事就此打住,时间久了,总会有新的热闹出来,也就慢慢淡了。可是,奶奶天生就是个折腾小能手,再加上四婶儿这个搅家精,想要安安稳稳收场——做你的春秋大梦!!!
正文 第二章谋划
也不知他们打哪儿听说,安家父母要把自留地里的树给卖了。那些树是安家父母刚结婚时栽下的,快二十年了。虽不是什么名贵木材,可是年头长,加上一次卖的多,别人也愿意给个好价,能有三千多块。在九几年一个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几百块,几千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一下就让某些人红了眼,想要来分一口肉。
先是借口替奶奶准备寿材来讨要,大嘴一张就要分去一半。这是父母给大哥读大学准备的学费,大哥就指着这笔钱念书呢!爸妈怎么可能松口!眼见不成,四婶儿竟说是自己把虎子推到河里的,恐吓我要把牢底坐穿。十几岁的小闺女身子又没好利索,哪见过这阵仗,连吓带气,浑身直打哆嗦,只能磕磕巴巴的解释自己是去救人。母亲气的上前跟四婶儿撕扯。奶奶问都不问,就要把罪名给钉死。指天骂地的说自个儿没把孙女教好,愧对安家祖宗。最后摸出一把刀来,嚷着愧对爷爷,要去地底下亲自给爷爷请罪。
父亲又急又气,好话说尽也劝不住奶奶。害怕奶奶弄伤自己,冒险去夺奶奶手里的菜刀。父亲不敢用力,奶奶却没有顾忌,撕扯中砍伤了父亲的手。奶奶看着父亲手上的血,自来水一样的往外涌,吓得丢了菜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孩子的尖叫,喷涌的鲜血,现场一片混乱。母亲求了左右邻居把父亲送到医院。虽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了手术,但九十年代医疗水平有限。虽然保住了手,却再也做不了精细的动作。机械厂的工作自然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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