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峰呀,都是乡里乡亲的。退一步就是了,他天天在你家歪缠,你妈受的了,孩子受的住。”村书记开了口,自然有人帮着做说客。
“是呀,论辈分你还要叫他哥。都是自家人何必伤了这个和气。再说,买人家的祖宅,这也有伤福报对子孙不好。”一个信佛的老嫂子,也跟着帮腔。
周围闹闹哄哄的规劝声,差点把宝峰脑袋都炒炸了。这些人还当自家是以前那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自家家人,张宝峰一张脸早就沉了下来。这是要拿家里人来要挟他。别的张宝峰都无所谓,家人就是他不能碰的逆鳞。
手上微微用力,张宝峰全身的骨头就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帮人就是欠收拾。
眼神一横,张宝峰就要出手。
村支书看着暴怒的宝峰,心里盼着他快点动手。只要一动手,就能把这小子弄到派出所去住上几天。没了这个刺头,村子里还不是他说了算。
想到开发商许给自己的好处,村支书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至于宝峰的拳头,村支书才不怕呢。出头的是癞子,真是被揍死了,他反倒落个轻省,省的一天到晚跟着擦屁股。
“真有意思。把自个儿爹活活气死了,反倒怕梦里挨骂。真是稀奇。”安乐顺手把宝峰扒拉到了后面,按下了他想打人的手。
癞子把自个儿爹气死的事,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会儿被人当面揭破,恨不得上来咬安乐两口。
“哪来的黄毛丫头,满嘴喷粪。你要是再造谣生事,我可就不客气了。”癞子一口浓痰吧唧吐在了安乐的脚边,黄绿色的浓痰,恶心死了。
安乐往旁边挪了一下脚步,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快之色。刚准备张口,就被张奶奶给拉了回来。
刚才小豹子闹瞌睡,张奶奶就在里头哄他睡觉。就算听的不真切,可是一看怒气冲冲的癞子,心里也明白几分。
这人八成是来要房子的。
“癞子他二叔,你家癞子这要是把我撞出个好歹,我老婆子可去你家躺着。”张奶奶一叉腰挡住了癞子看安乐的目光,用自个儿胖胖的身躯把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张奶奶毕竟这把年纪了,癞子也不敢再往前凑。这老太太年轻时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上了年纪他更惹不起了。
扫视一圈人群,硬生生把喧闹的人群给看的声音低了几度。张奶奶这才开始说话。
“癞子,当初是你被人逼债逼的没办法了才来找的我家小子卖房吧。是你喊着求着把那房子卖给我们的吧。这事谁要是说半句瞎话,就叫他老了没人收尸,死了也没个摔盆的。”
张奶奶这话就说的相当重了。按当地的说法是孝子摔盆,没人摔盆就是说孩子早夭。百年之后,连个孝敬香火的都没有。
围观的人都没想到张奶奶会说出如此重的话,先前说话的几人对视一眼,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癞子的孩子虽说跟着老婆,同他不怎么亲。可毕竟是自个儿的骨肉,这赌咒发誓的话自然说不下去,只是垂着脑袋不吭声。
“老嫂子,癞子也没说不念你们的情。这不是祖宅难离,他寻思着把宅子买回来。”村支书见癞子勾着脑袋不说话,忙出来打圆场。
“哎呦,怪婶子眼睛不好使,癞子这是发财了。想把房子买回去也成呀,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肯定不拦着。先把前头宝峰给你的钱拿回来,咱们在谈。”张奶奶对癞子落魄的打扮一概无视,笑的那叫慈祥。
老话说十赌九输,癞子就是这么一个赌徒。
家里只要有一分钱都被他送给了赌场,赌输了回家就打老婆。后来老婆受不了,就带着孩子跟他离婚了。老婆孩子都跑了,癞子也不改还是天天往赌场钻。
他这样的人,手里怎么可能留的住钱。张奶奶就是笃定这癞子拿不出钱来。
张奶奶的话一下就把癞子的后路堵死了。买房买房,你这肯定得有钱呀。没有钱,你说什么买房。
“我先给两万,后头的等有钱了慢慢给。”被支书踢了一脚,癞子倒是想起了自个儿的台词。
“看你这话说的,一拆迁谁还找的着谁。这主意可不成。”张奶奶咂咂嘴像是很遗憾的样子。
“我给你出个招。支书跟你是亲叔侄,你呀肯定不会赖他的钱。找你叔借钱,把房子买回去。”张奶奶笑眯眯的把话头引到了支书身上。
癞子一听,眼睛都亮了,他怎么就没想过呢。
这房子癞子是真想要回去,宝峰,他也是真怕。要不是二叔说给他撑腰,癞子打死都不敢来找宝峰。
“叔”癞子拖着声音喊了一声,眼睛眨呀眨的,显的更丑了。
癞子一喊,支书就知道这事坏了。这个没脑子的怂货,倒是能想美事。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我哪有钱呀。你兄弟结婚的窟窿都没填呢。”支书立刻就找了个借口给回绝了。
“马上就拆迁了哪能没钱呀。你先跟别人借嘛,补偿款下来了再还也不迟。”
“要是你这当亲叔的都不帮他背着个债,那我们外人就更不敢了。”张奶奶一步步把他们叔侄逼到了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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