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内被闹了两个没脸,安母也有些挂不住面子,想要跟安父理论两句。好在安乐见势不妙,及时劝住了母亲。“明天的版面已经定了,早就送到印刷厂了。这都一周了,也不差一天的。”
咕哝一声,安母还是强打精神张罗晚饭,招呼一家人吃饭。饭桌上气氛压抑,只有碗筷相碰发出的声响。
一顿没滋没味的晚饭之后,安乐决定把实情当面说出来,让大家也好有个准备。
“我去问了,报社说不要抱太大希望。”深吸了一口气,安乐问道:“万一这个钱追不回来,后面的事怎么办?”
安母沉默的看了看安父,又瞅了眼对面的儿子,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安乐身上。“借的钱还有几个月到期,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把人抓住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钱早就花没了。具体怎么办,现在必须有个对策。”安乐残忍的打破了母亲的侥幸心理。
“欠债还钱。就是砸锅卖铁,我们老安家也不能让人家戳脊梁骨。”安父猛吸一口烟,表了态。
“仓库的货,整理整理说不定有能用的。多少也能回些本。”
“我手里还有点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气氛依然沉重,可是一家人总算是开始正式面对问题了。安乐也不想这么残忍的逼迫父母,可是她时间有限,不可能一直在家呆着。只有早点把这些事情捋顺,她才能安心回去读书。
“结果还没出来,我们不过是做好最坏的n。现在我陪妈去看看那批货,看看有没有办法挽回损失。”压下困意,安乐强打精神准备去现场看看情况。
仓库在郊区,黑沉沉的夜里没有一丝灯火。人行走在其中,忍不住心生惧意。好在,安父跟安仁也一块来的,一行四人才没有那么紧张。
值班老头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就放安乐他们进去了。打开仓库门,迎面而来的是巨大的蛇皮包裹。一摞一摞的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直堆到天花板上。有几包已经被打开,就那么敞口放在地上。
“你看看,这不是坑人嘛。”安母气氛的抖了抖袋子,方便众人观看。
借着昏暗的灯光,安乐看清了里面的情形。一件件衣服胡乱的团成一团塞在编织袋里,没有一点卖相。最难受的是,一种奇怪的味道不断冲进鼻孔。那是很多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有霉味,消毒剂的味道,甚至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洋垃圾,安乐心头猛然划过这三个字。
“妈。”一声暴喝,安乐及时拉开了想要翻捡衣物的母亲。
“你这孩子。魂都被你吓掉了。”安母被吓了一跳,小声埋怨了一句。
“乐乐。”别说安母,就是安家父子也被吓住了。这会儿都不解的看着安乐。
“听我说,这是洋垃圾。谁都不要碰里面的东西。”安乐急促的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安乐口中的洋垃圾是个什么意思。
洋垃圾有时特指以走私、夹带等方式进口国家禁止进口的固体废物或未经许可擅自进口属于限制进口的固体废物。其中以垃圾电子产品、垃圾服装最为普遍。这些衣服有的是收来的二手衣服,有的则是从停尸房,殡仪馆,甚至直接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上面可能潜伏着各种病害和传染源。
听了安乐的解释,围住的几人不约而同齐齐后退几步,看向衣服的目光也带上了忌惮。安母更是嫌恶的用纸巾不停的擦着双手。
“这些衣服都不要碰了。回头全部拉到垃圾场吧。”
“全部扔了,那不是亏的裤子都没了。就是衣服不能要,把那些辅件拆下来也能赚点钱呀。”安母的脸上明显露出几分肉疼。
“乐乐说的对,这都有病菌。我们不能因为一点钱就害了别人。”虽然心疼钱打了水漂,安父还是出声表态。
看着堆积如山的货品,安母长长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不舍。半晌之后艰难的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实打实的钱买来的,就这么打了水漂,她心中总有那么几分不舍。
“要不我们再开几包,说不定后面还有好的呢。”对着一仓的衣服,安母终是狠不下心,软声求道。
几人对视一眼,默默走上前去又开了几包。新打开的那几包,毫不意外的依旧是些洋垃圾。好一点的是,成色稍微好上那么几分。安母不信邪的又划开几包,每一包都是一样的结果。到了最后,终于颓然的一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些天安母一直为那飘渺的希望在强撑。直到今天,被迫面对事实,她才彻底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安母足足哭了半个小时,这才在一家人的安慰下渐渐收了眼泪。
这半个小时,安乐也不是全没收获。她发现这些货都是从一个叫陆丰畅通的物流公司发出来的。说不定能从这条线追到发货人,通过发货人摸到骗子的活动范围。也许,还有那么一点希望追回货款。
一听还有希望可以追回钱,安母顿时打起精神,两眼灼灼的盯着安乐。
“真的?”
“只是有希望,我也不能肯定。这些垃圾总也要有人去采购,说不定通过货主能找到人。”只是,这里面不确定因素太多。能不能成,安乐心里也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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