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叔!乐乐求你们给我做个见证。事情到底如何,是非曲直,今日自有公断。”乐乐面向座上三位主事人郑重鞠了一躬。看乐乐如此郑重,他们只得止住想说的话。安父安母看女儿如此,都想到之前乐乐说为救虎子反被推下水的事,难道这孩子是有什么证据。四婶面上却是一阵不自然,心里隐隐不安。安奶奶却是一脸不耐,心想这孩子又做妖蛾子,可是他三爷爷没发话,自己又不好出声。
安乐不管众人作何感想,只紧盯着虎子,一步步走向他,走到虎子近前眼睛已经变得赤红。
“差一点我就死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吧。冷冰冰的水不停的灌进来,耳朵鼻子嘴巴都是水,想喊喊不出来,想吸口气却呛得肺管子生疼,想浮起来却踩不到底。身子一浮一沉,只能不停挣扎。下一秒就可能沉入水底,再也上不来。你知道那感觉有多可怕吗?老天觉得我冤,它不要我死,又把我送回来了。我的好堂弟,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好心好意把你救上来,你却把我一脚踹进河里!”安乐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虎子,鼻子尖都快碰到了虎子的脸。
“你我我没有不是的,我没有”虎子记起了那天,到处都是水,肺都要憋炸了。吓得哆哆嗦嗦的直往他妈怀里钻。
“别胡说,虎子他没有,是你推的他。”四婶的声音隐隐发抖,带着惧意。四婶也不想这么怂。原本想说“你没害他,为什么要救他”,多威武霸气。奈何安乐的怨气实在太强,四婶感觉自己周围一群黑色小人叫嚣着要自己偿命。
“你妈说的对害人是要遭报应的。活着要被抓去坐牢,一辈子都被圈在牢房里。死了要下地狱,剥皮剜心受尽折磨。只有坦白,才能少受罪。虎子你想好要选哪条路了吗?”安乐可没时间管四婶怎么想的,她要抓紧时间,进一步压迫虎子,给他更大的压力。
安奶奶本想呵斥安乐让她别瞎说,可是看着安乐满脸狰狞之色,只觉得背上凉飕飕的,竟有些瘆得慌,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以为没有证据,就可以随便冤枉人。可老天它不答应!它给我留了证据。我要谢谢你那一脚。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河边的土又软又稀,往上爬的时候总是粘脚。想起来了吗?你鞋子上粘了泥巴。苍天有眼,那泥巴留了个鞋印子。你想不想看看。我要用这件衣服,把你送进监狱,让你一辈子都出不来。听说有的犯人最爱打小孩,你说你会不会挨打?会不会被人抢走吃的,活活饿死?会不会”
“你别吓唬人,一个破脚印子能说明什么。又不能说话。”四婶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咬牙反驳。
“脚印子——这在刑侦学当中可是属于痕迹鉴定。足迹鉴定懂不懂?就这么一个脚印里含着多少信息,你们知道吗?性别、身高、体重、年龄、走路特点、有无残疾、鞋的质地、产地、新旧程度、到过哪些地方……所有这些警察都能从鞋印里看出来。一排查就能找到你。到时候给你铐上手铐,关在小黑屋里面。先饿你两天,连口水都不给你喝。只要你一想睡觉,就把你叫起来。就你这样的,用不了两天你就”安乐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刑侦手段,不断恐吓虎子。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踹你,我,我太害怕了,就想赶紧爬上去我没想到会淹死人。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乐乐别抓我,我不是故意的。妈,你快跟乐乐说说我不是故意的,叫她别抓我。别抓我!”四婶听见虎子全招了,万念俱灰,一下就歪到地上去了。
“我可怜的闺女啊!你咋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啊!好心好意去救人,却被冤枉成凶手。我苦命的闺女啊!”安母一把抱住安乐,放声痛哭。借着母亲的遮掩,安乐长长出了口气。昨晚偷偷伪造了脚印,仓促之下并不完美,而且三爷爷眼光毒辣,不到万不得已,安乐并不想拿出来。还好虎子年幼不经诈,先松了口。
“嚎丧呢!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不就是掉水里了,死了吗!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都是常有的事情,用的着上纲上线的。乐乐你是姐姐,凡事要让着弟弟。心眼子不要跟针鼻儿似的,一点事就记在心上,不依不饶。这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老大,虎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小子就是皮。老四就他这么一根独苗苗啊!你可不能伤了老小的心。这都是亲兄弟,可不兴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安奶奶快言快语的吩咐着。
安奶奶寻思:老大一向孝顺听话,只要老大不追究,老大家跳脚也没用。就是自个儿大孙子要生气,可哪有事事齐全的。至于安乐一个丫头片子,根本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耳边安奶奶还在絮絮叨叨的讲述,安父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袋里不断回响着闺女的话,仿佛又看到:闺女惨白着脸浑身湿淋淋的样子,闺女浑身发烫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的样子。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闺女,在冰冷的水里曾经那么无助的挣扎,那么害怕那么无助。一次次挣扎着想要活下来。自己差一点就再也看不到女儿。想起闺女昨天声嘶力竭的朝自己喊“你管过吗”。安父心里就钝钝的痛。是不是自己一向的纵容,才给女儿招来如此祸事。
“老大我跟你说话呢。别为了个丫头片子,搞的一家子不安生。”安奶奶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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