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至极,她环顾四周。
要不怎么说江衍没有情趣呢?四十平左右的房间,一面是阳台,一面放了床,另一面则是满墙的书,最后一面墙空空荡荡,只有雕花墙纸兀自盛放。
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霍朝颜坐在地毯上,双手放在床上撑着自己的脸。
等待江衍结束的时间里,她脑袋放空,心想自己以后可千万不能找这样的男朋友,一定要找一个温柔、有趣、体贴的人,把生活过成有趣的模样。最好是……
她在闹,他在笑。
她一直以来的标准都是这样的,和霍绥不一样、和江衍也不一样,和许梁颂更不一样,总之和她身边的这些男人都不一样,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在那儿说半天,结果只等来他一句“哦”、“是吗”的回答,她需要的是一个有问有答,随时随地能接住自己的梗,并且能够包容自己的男人。
而她身边的人,都不符合这些标准。
霍朝颜恍恍惚惚地想。
蓦地,耳边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来:“过来干什么?”
她一下子惊醒,想起正事儿,立马讨伐他:“你不是说好了帮我的吗?江衍,你说话不算话。”
江衍转过身来,他双手交握,居高临下地坐在椅子上看她。
语气平平道:“我说好的帮你,是指——如果伯父伯母打你,我可以帮你劝他们,不让他们打你,而不是隐瞒事实、捏造谎言。”
霍朝颜无语:“你和我玩文字游戏?”
江衍摊了摊手:“你们学法律的,不都是玩文字游戏吗?”
霍朝颜气笑,“那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话违法了吗?”
“……”江衍眯了眯眼,眼眸平静地望向霍朝颜。
霍朝颜脸色平静,薄唇微抿,从唇齿间溢出一个又一个字来:“违了我的想法。”
“……”
江衍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快速地转回身去。
霍朝颜坐在地毯上,低头按了按手机。
江衍敲了下键盘,倏地问她:“几号去上班?”
“下周一。”霍朝颜说,“不过律所那边说可以再晚一点。”
江衍眼眸低垂:“等石膏拆了再去也来得及。”
霍朝颜无所谓道:“刚开始去主要是习惯习惯,不会有什么事儿放在我手上,而且我这手也能动,没必要。”
江衍声线寡淡,“随你。”
霍朝颜低头,拿着火柴点燃香薰蜡烛,水果味儿的,香甜清新。
她捻灭火柴,扔进垃圾桶里。
仰头望向江衍,只能看到他寡冷孤僻的背影。
霍朝颜问:“还有半个月我就能拆石膏了吧?”
江衍:“我是医生吗?”
“……医生不是和你说的吗?”她茫然地望着他。
江衍揉了揉眉心,“十天。”
霍朝颜敲了下石膏,发出闷闷声响。
江衍不满:“你到底长记性了没?”
“什么?”
“摔这么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来一次?”
霍朝颜想到当时手上传来的阵痛感,浑身一个激灵。
连忙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
江衍:“那就安静点。”
霍朝颜:“……哦。”
安静了几秒,霍朝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江衍,如果两只手都断了,会怎么样?”
江衍想都没想,说:“我会把你打死。”
“……”
霍朝颜浑身一冷,“你好暴力,你是魔鬼吗?”
江衍语气淡然,带了点闲散意味,轻飘飘地应:“我是。”
“……”
·
上班前一天晚上。
霍朝颜睡不太着,也不是激动,主要就是今天下午喝了两杯奶茶,现在意识非常清醒。她躺在床上翻了两圈,最终拿出手机给江衍打电话。
拿出手机一看,十一点半了。
老干部江衍应该睡了吧?
睡了吗?
没有吧?
手机嘟嘟响了三声,竟然接通了。
霍朝颜欢乐极了,喊他:“江衍江衍!”
听筒里传来他沉沉的呼吸声,如这夜色一般深沉。
夜凉如水,窗外的月光洒落满地,晚风轻柔,带来阵阵花香。
许久没等到他的回答,霍朝颜主动开口:“你在干嘛?”
“睡觉。”
“哦,”霍朝颜没有一丝愧疚,“被我吵醒了吗?”
江衍翻了个身,传来窸窸窣窣的琐碎声音。
初夏时节,窗外已经有蝉鸣作响了。
耳边的人比夏蝉还喋喋不休、叽叽喳喳的。
霍朝颜:“那我……挂了?”
江衍没作声,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霍朝颜却大着胆子说了下去。
她说:“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江衍:“聊什么?”
“就聊……”她话音卡住,“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要不你想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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