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想起他第一次见圣上的时候。
那时候圣上还不是皇上,甚至连太子也不是。
只是一个封号为临沂的王爷。
晋阳王也才七岁。
那一日他跟哥哥上街踏春,走着走着便走散了,他一路去寻过去寻到一半被蒙着面的人打晕了不知抱到了哪里,迷迷糊糊中像是被人用针扎了手又挤了挤,又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欣慰的叹息声。
等他再醒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李府门口,手指上连个伤口也没有。
但是确确实实觉得自己被人扎过。
第二日的时候,李将军就带了他去临沂王府上玩耍,他平生第一次看着这个男人,看着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不懂又有些亲近。
男人跟他说了几句话,话语间总有几分内疚似的。
不一会李将军和临沂王去了书房议事,让几个嬷嬷小厮跟着他,他蹲在院子里湖边的凉石上坐着发呆。几个嬷嬷小厮看着他安静好打发,也就偷摸着散了去玩。
他发呆发够了想些爹爹怎么还不来,起身时腿已经发麻,刚一站起来才迈了步子结果一脚踩在了青苔上,遂直愣愣的扑到了湖里。
那时候他还不识水性,猛呛了几口水,身子往下沉,想叫什么又抹不开面叫。
被刚刚回府的临沂王长子看到了,纵身一跃入了水将他捞起。
爹爹带了他回去的时候,反复叮嘱他不能说去了临沂王府,对府上只说是他贪玩落了水。
他落水之日发生不过月余,临沂王便被立为储君太子。
“晋阳王。”圣上沉默许久开口打断晋阳王的思绪道:“如今天下还算太平,你还是缓缓再去西北。”
太子之位空悬,圣上要将他留在京中。
晋阳王长目一挑,正欲开口,圣上却将龙椅轻轻一拍,语气呢喃道:“这椅子上坐的永永远远是担的起它的人。”
他说完定定的看着晋阳王。
晋阳王迎上了圣上的目光,眼中并无野心。
圣上将手一挥不然他说话的分辨。
圣上从龙椅上起身走下,晋阳王疑惑看着他,看着他将政务殿的门推开一半。
远远的,一条银色的长龙缓缓的蠕动,在着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明亮。长龙之中立着行走的是小小的孩童,还是黄发垂髫的样子,揉着朦胧的双眼,跟着身边引着自己的太监,慢慢的走着。
圣上想起来他小的时候,也是在这样天似乎将亮却远远没亮的夜里,被身边的乳母叫醒,带着七八分睡意更衣,然后模模糊糊的太监带去读书。如今时光飞转,自己已经不用再上书房,这银色的长龙之中的孩童都已经是自己的孙儿。
圣上看着门外远处的风景道;“朕每次看到他们的样子,总是再想你小时候读书会是什么样子,是像你母亲些还是…”
他没有说完,晋阳王也没有接话。
关于母亲的记忆,晋阳王脑海里只是空白。
天微微亮的时候,晋阳王走出了政务殿,直接去上了朝。
跟着圣上的首领太监,目送晋阳王欣长的身影走出政务殿,像是看到他日后的样子。
都说,晋阳王的神态眉目像极了已故的李将军。
只有首领太监知道,与其说是像李将军,倒不如说是像年轻时候的当今圣上。
现今慈眉善目的圣上,也曾亲手残杀过手足。
帝王之位,来的永远不是那么的容易。
而晋阳的封号,圣上曾于静默时说过,晋阳之地,有王气。
第33章 底线
宋默坐在窗前隔着窗户逗鸟, 一句一字的教给那鸟学话。
可是那鸟只吃细米丝毫不理她, 气的她腮帮子一鼓一鼓指着鸟骂道:“臭鸟儿, 你这样子我迟早把你的毛拔下来煮了吃!”
那鸟小脑袋一偏, 盯着宋默, 像是认真的想要听懂宋默说的是什么意思。
宋默顿觉有戏,也歪着头, 与那鸟大眼瞪小眼的, 张嘴说道:“来, 跟着我说,晋阳王是个大坏蛋。”
那鸟骨碌碌的转了转眼珠, 扑哧一声飞到窗子上,把宋默唬了一跳。
待反应了过来, 宋默伸了爪子对着那窗户直敲。
一人一鸟斗的不亦乐乎。
弦芳憋了笑去给那鸟添水添食,隔着窗户与宋默说道:“郡主, 你要是真想发它的脾气, 弦芳现在就让人给把毛拔了。”
“哼。”宋默垂了眼, 无力的敲了敲窗户道:“你也跟着鸟欺负我。”
“也不知今个是谁护的郡主,话说今个大姑娘那么想欺负郡主可算是白费了心了, 我只是不知道,这好好的, 怎么又想起寻郡主的不是了。”
“就说你年轻,心里搁不了几件事, 上次三姑娘的嬷嬷不是来救过咱们帮一帮么。郡主便说了一句先发制人, 让嬷嬷找了个日子回了老太太, 适时郡主也在帮了几句腔,这嬷嬷没走成,反而永永远远的留下来,大姑娘心里不痛快,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儿可不就逮到了机会。”赵妈妈回。
宋默听了顿明了其中关窍,正继续跟那鸟顽,却见晋阳王从外头走进来。
“丫头。”他进门先是一声唤,黑发用银色豹头纹的头冠束起,身上也是刚沐浴过的淡淡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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