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把你带进另一个深渊。我虽然不能对你的人生负责,但请你也要为自己和家人考虑。过度忧虑对你的身体只有坏处。你不用担心,以后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尽力帮助你。”方如阅不确定琉璃是否接受自己的好意,他能为琉璃做的,也只有这些口头承诺了。
“说得好像你把我怎么了一样,是我自己要和余璟在一起的,不关你的事。我的身体也不能受我自己的控制,我会调整好情绪的,请别担心。”琉璃喝着热可可,最近她特别想吃甜食。这应该不是妊娠的反应,而是心理需求吧。
“顾好身体的同时,希望你也别落下工作。这个职位是你争取已久的,为了顾真想一想,他要是知道了会有多高兴。你可不能让他失望了。”琉璃听到顾真的名字,心里有了涟漪。生前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实现理想的样子,现在一定要让他看到,自己有在好好生活。
琉璃不明白,都已经下定决心好好过日子了,为什么惨剧还是会发生?从地铁回家的路上琉璃被石子绊倒摔了一跤,送到医院孩子已经没了。母亲看到琉璃再次受苦,心中不忍,转念一想也许这是个好的结果。失去孩子的琉璃就不用背负这个重担了,可以重获精彩人生。一定是顾真不忍心看到琉璃一个人带着孩子,又不想她承受亲自剥夺孩子生命的罪恶感,于是让琉璃自动流产了。
在医院照顾琉璃的母亲没有表现出悲伤,反而如卸重任般开导琉璃,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琉璃什么都没有做错。医生说以后也不是再不能怀孕,疼爱女儿的母亲此刻只能先顾着琉璃的心情了。思茹听到消息后也赶来医院看望琉璃,作为即将结婚的思茹,看到琉璃失去孩子更多的反应是难过,遗憾。虽然琉璃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爱余璟,毕竟那也是自己的骨肉,任谁都不可能对亲骨肉的逝去无动于衷。
“这孩子的命随他亲生父亲。是个不该来到世界上的孽缘。”琉璃躺在病床上,眼神空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思茹听到很不好受,她知道琉璃难过,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让人心寒啊。“琉璃,这是你在和余璟相爱时怀下的孩子,不能说是孽缘啊。它是你们感情的见证。也许,它看到爸爸一个人在那边孤独,先去陪他了呢。”
琉璃没有答话,静静地坐在床上想心事。无论到了什么处境,琉璃都闲不下心来,她在想没了这个孩子,自己宛若还是处子之身,永远为顾真保持纯洁。这个孩子,一开始她就不是真心想留,在余璟离开后她对余璟的思念转变成埋怨。自己也意识到唯一爱着的还是顾真,他人的孩子,琉璃是容不下的。
要是余璟不是一心要孩子,琉璃就不会刻意地做许多准备,也许孩子就不会到来。白白让无辜的生命在肚子里来一趟又走了,孩子的怨恨肯定也会有的吧。自己没有保住这个生命,也是自己的不对。琉璃还是认为自己不适合当一个母亲。
一个月后琉璃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母亲怕她看不开提出要继续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失去孩子后琉璃好像忘记了过去的事,精神状态又回到了认识余璟之前。新职位的工作可不容易应付,琉璃花了好多心思怎么做好工作,看到状态安稳下来的琉璃,母亲也放心了。
思茹离开前一直嘱咐琉璃好多话,琉璃不耐烦地说比她妈还啰嗦。眼里的泪水硬生生被她逼了回去,只要流了下来,两个人只会更舍不得分离。
“有生之年,后会有期。琉璃,保重。”思茹让其他送行的朋友先回去,琉璃固执地要看到思茹和男友走进登机口才离开。
“思茹,要幸福。”琉璃依依不舍地目睹两人的身影渐渐远行,这段时光告一段落了。顾真离开后第三年,发生的这些事就像一场梦,最真实的永远都是他的离去。
琉璃在回家路上再次看到和顾真离开那天下午出现过的颜色相似的晚霞,这是来自顾真的讯息?琉璃在心里说,在最后的日子里,还是只剩下你和我。你从未远离。
现在琉璃也开始出入健身房,积极锻炼身体。长期坐着整理稿件的职业病让琉璃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流产过后琉璃身体比从前差了一些,身边再没有人能照顾自己了。
“哦呦,不要说得那么可怜,不是有我陪着嘛。”在跑步机上浑汗如雨的佳织气喘着说。
“生孩子后体力确实不行了,再不锻炼,回家连女儿都抱不动了。”
“即使你一年不带一次孩子也没人说你的,方如阅那么心疼妻子,怎么舍得让你辛苦?”琉璃还是用酸溜溜的语气跟佳织互怼,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喂,要不还是再给你介绍几个男人?还是要顾真那样的么?我跟你说那种类型不好找。”
“谢了,这几年我见我妈要求见的都没见完,还有时间见你的?”
“我介绍的跟阿姨介绍的质量怎么能一样,你信我,保准有你喜欢的类型。都三年了,你真打算孤身到老?”
琉璃听到三年,自从顾真去世后竟然过去六年了,仿佛还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刚满三十二岁的琉璃看起来还是那个与顾真热恋时的女孩一般,良好的作息习惯让她保持得还算不错。
每天都过着规律而健康的生活,这也不错。琉璃习惯了每个月都给顾真写一封信,报告自己最近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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