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恪听得眼圈有些红,她勉强笑着应道:“还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小时候可真呆。”
沈母闻言,闷声笑了笑:“可不是嘛,更有趣的是,那个时候我一听说了,立马想你想得不得了,第二日就急急忙忙坐长途车子赶回家,那个时候的你啊,就知道耍小脾气了,我要亲你你不给,要抱你你还不给,靠近两步你立马就后退。”
沈恪恪“噗嗤”一声乐了,乐着乐着才发现母亲语气又不对了。
“然后呢,虽然你不让我靠近你,但是也不要我远离你,不管我去哪里,你都默默跟着,永远保持着这么长的距离。”说着她还那脏兮兮的手伸出被窝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可是只要我一想靠近你,你立马就‘啪嗒啪嗒’跑走,在能看见我的地方闷声不吭地望着我,也不说话。”
沈母有些哽咽地继续说:“那时候我就想,一辈子都不要放你一个人去远远的地方,一辈子,都不要让你难过。”
沈恪恪擦擦眼,轻松地笑笑:“不会难过的,妈,你一辈子都不会让我难过的。”
“妈妈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你杀了我,我不会怪你的......只是,恪恪,妈妈舍不得放你一个人。”
说着,她慈祥地笑了笑:“恪恪靠过一点来好不好。”
在沈恪恪依言靠近的时候,沈母的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把布满血迹的菜刀,菜刀因为用了太久而显得有些不太清明的刀面印出她温柔到不正常的神色。
等到温柔的神色悉数变成狰狞的时候,锋利的刀刃已经带着冰凉的破空气息朝着沈恪恪的面门袭了去。
沈恪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整个身体向右侧一倾,险险地躲过致命一击。
沈母见一击不成,握紧刀柄,目露狠厉,想要再来一击。
而可惜的是,沈恪恪终究是没有给她再来机会。
坚硬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尖利的指甲尖划破空气,像是再多停留一秒就能擦出火电般地,锐不可挡地穿破了沈母的咽喉。
红色的血,像是在半空中盛开了一场盛世烟火,摇摇曳曳从她破了一个硬币大小的脖颈处喷涌着,四溅开去。
沈母瞪大眼睛,眼里装满着的是像是下一秒就能溢出来的痛苦,但在下一秒触到沈恪恪的脸庞的时候又全部化成了释然。
她忽地大笑,声音沙哑而又自豪:“看到你爸爸,也要这样......杀了他......就像杀了妈妈一般。”
沈恪恪愣愣地收回被鲜血溅得粘糊糊的右手,恍恍惚惚地看了一眼脖颈处拼命流血的奄奄一息的母亲,像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些什么。
也没明白母亲眼里为何会有释然,更没明白,为什么她要让她杀了爸爸。
这时,突地听到“咔擦”一声,光亮顺着推开的门一点点地透进来,而推门的人正沐浴在门外的光亮里,努力踮着脚吃力地伸高了手够着门把。
看到里面的景象的时候,他明显吃了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要精分了TAT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沈恪恪看到他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她用力揩揩自己的双手,鲜红的血印没过多久就在手掌上面凝成干巴巴的一片扯着手上的皮肤生疼。
谢希时抿抿嘴:“没事......伯母不会怪你的。”
沈恪恪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已然断气了的母亲,声音颤抖着:“她知道我想动手杀她......她都知道的......谢希时,我不是无意的......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和我说,杀了她,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在看到母亲的第一眼就想动手了,她不是个好女儿,不......应该说,她不配当女儿。
那种疯狂地想要将指甲深入妈妈咽喉的执念从刚踏进家门起就一直像无边的黑影般缠着她,诱蛊着她。
——感受到了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了吗?那是你妈带给你的。
——杀了她,你就安全了。
那声音像是会啃噬人心的毒蛇,轻声地,缓慢地似是用长长的舌头吐出蛇音来来同她交谈,然后趁她晃神之际,一点点摸走她的理智。
他知道她的不安,也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沈恪恪的成功被蛊惑自是理所当然的,而当她终于清醒过来时,她的双手已经被喷涌而出的湿热鲜血染红了。
“那是本能,阿姨也是清楚的,就像她清楚厨房里面的那个肉丸子尸体是自己捣成的,她也清楚自己是什么状况。”谢希时轻声道:“沈家人在末世活不过二十五岁,或者说,不应该活过二十五岁,而杀不杀也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
“你会惧怕她本身便是理所当然,因为她已经不是人了。”
沈恪恪茫然地抬眼看他。
谢希时停顿了一下,半秒钟后道:“来,把阿姨火化了吧,这尸体不能留。”
她像是听懂了,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去取了打火机来。
沈母的尸体被搬运到楼下空旷的地方,用横七竖八的木头架着悬空了起来。
袅袅的火烟伴着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声音升起,被巨大的灼热火光包围起来的妇女尸体在最中央的地方安详地睡着,穿着她平时最爱但因为嫌贵而一直舍不得穿的亮丽衣服,就像个万众瞩目的华丽贵人般,安然地接受着熊熊烈火的舔噬。
52书库推荐浏览: 省略号挪挪 天作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