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天空才出现鱼肚白,皇后已在服侍隆平帝更衣上朝。一小太监匆匆进门对着隆平帝的贴身内侍罗平耳语了一阵,罗平向隆平帝请示后出门领了一个布衣男子进来。
此男子神色肃穆,一见着隆平帝立马跪地磕头,“卑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免礼,平身。”
来人是专报战事的斥候,斥候呈给隆平帝一个大约一根中指长的竹筒。隆平帝打开,只见里面卷着一块破烂的布条,初见这破布条,隆平帝心里一惊,这是打了败仗?展开布条,隆平帝刚刚不自觉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了,大笑着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吩咐罗平带着斥候去休息,隆平帝一把搂过站在旁边的皇后,“歆歆,你真是为朕养了个好儿子啊!”
皇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中也大概明了了是什么事,她嫁给隆平帝这么多年,在最初起兵的时候也曾上马作战过,自然知道来人是斥候。她顺势依偎在隆平帝胸前,眼波流转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这人一脸肃穆面无表情,臣妾还当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隆平帝又是一阵笑,“哈哈哈哈,所以说你给朕生了个好儿子啊,这是咱们域儿新定的军规,无论战况战报如何,斥候都必须不动声色,绝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皇后没再提流星马,问道:“这是域儿打了胜仗吗?”
隆平帝紧了紧搂着皇后的手,“不错,不仅是胜仗,而且还是大胜仗!”
“那,那……”
“皇后有话不妨直说。”
“那慕儿呢?有慕儿的消息吗?臣妾、臣妾还担心慕儿,不知他可平安?”
这下隆平帝更加满意了,“你这贪心鬼,这胜仗岂是一窝蜂地来的?不过你放心,慕儿平安着呢。”
临走前,隆平帝让皇后今晚在仁明宫摆好酒菜,他还要与她“闲话家常”。
隆平帝走了,皇后敛起笑坐在窗前,看着仍旧黑黢黢的外头出神。
容姑上前给皇后披上一件披风,“娘娘,凌晨寒气重,仔细着凉了。”
皇后回过神来,转身握住容姑的手,展开笑颜,眼里放出刚刚拼命想要收敛的光彩,“你听到了吗?我的域儿又打了胜仗了!他平安着,还打了胜仗!”
容姑回握住皇后的手,脸上也满是笑意,“奴婢听见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顿了顿,容姑又笑着说道,“奴婢还听着皇上今晚还要过来,这又是一喜啊!”
皇后脸上的笑意收住,不再言语。
容姑握紧皇后的手,“娘娘,奴婢斗胆,纵使您对陛下已无夫妻情意,还需要为两位殿下三思啊!”
皇后怔愣片刻,点点头,“陛下冬日里喜欢小火炖的参鸡汤,你去让厨房这就炖上吧。”
“是。”
凌晨的永安城还是一片寂静,但距离皇城千里之外的徐程域的营地却是人声鼎沸人叫马欢。
徐程域领着副将等看望完受伤的士兵就回了自己在这一片热闹中稍显安静的大帐。今晚的大帐,他着实不想进去,停顿片刻,他撩开了帐帘。
大帐中间跪着一个人,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块布,此人见着徐程域进来,神色由之前的心如死灰变得激动,他不停地磕头嘴里也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徐程域冷着脸走到主位坐下,一挥手。
有士兵将被绑之人嘴里的布拿出来。
嘴里没了塞着的布,陈先念反而安静了,只跪趴在地上,身体大幅度地抖动。
徐程域沉默半晌,从主位上站起来,走到陈先念身边,蹲下,抬起陈先念的脸,眼里有种波澜不惊的凌厉,“说,你记得我们的中秋是哪天。”
陈先念愣住,紧接着眼里流下两行泪。泪迹在满是泥污的脸上画出两条轨迹。
徐程域什么都不想问了,他站起身,“把他押下去。”
陈先念通敌,呵,通敌,他以真心相待的好友通敌……有人密报陈先念是细作的时候他只觉得可笑,可是到头来真正可笑的却是他,他识人不清。徐程域与亲信密谋八月十六突袭,给陈先念的消息却是八月十五。
陈先念递出去的纸条他是看过的,“中秋袭营。”
得到线报的杨宪全营警戒,打算给袭营的徐程域来个措手不及,然而全军战士苦等一夜却什么都没等来。行军打仗这种事最需一鼓作气,苦守一夜却一无所获的杨军已经全然放松警惕,杨宪自己也直说徐程域乃黄口小儿,必是前几场输怕了不敢来犯。这样一来全军就更加放松了起来,都笑谈什么“骁勇善战少年奇才也不过如此”。
可是八月十六的深夜,他们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徐程域深夜袭营,杨宪部毫无防备,徐程域全歼杨宪精锐,活捉杨宪。
至此,赵国在南方的心腹大患彻底铲除。
自古以来,通敌之罪都不可饶恕。朝廷快马传来旨意,陈先念就地处决。
徐程域盯着桌上的圣旨不发一言。
袁书仪拱手道:“域王,请传令。”
徐程域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袁书仪、李明熙、周玄三人面面相觑后,周玄向前一步,“域王,陈先念犯的是通敌之罪,现如今朝廷的圣旨又到了,全军将士都在看着域王您是如何做的,还请您立刻下令。”
52书库推荐浏览: 韩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