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翅膀下,桃花缓缓抬眼看向无边的日月山川。红裙之上,开出黑红色的花。
“忘川!忘川在倒流!”
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句,众人看向忘川。只见幽幽的河水绕着那女子,河水中的厉鬼消失在女子裙底。整条忘川,转眼之间干涸。
桃花缓缓抬起双手,寰缔凤翎消失 。大地之下,传来隐隐震动,接着,无边的厉鬼奔向河岸上,将太巳瞬间撕咬成碎片。冲天魔气化出一朵巨大的血色桃花,不论妖邪,不论正魔,触之必死。所有的鲜血似乎感到召唤,不断地汇入女子的身体之中。再睁眼时,已然是魔。最后一丝正气荡然无存。
桃花看着天界阵营,一挥手,数十万军将瞬间炸裂开来,化为血雾。一时之间,天将大乱。润玉愣了楞,双目惊恐,但如今他退无可退,只有拿下旭凤才能止住这震天的妖魔。
血……
身体里最原始的本能……
桃花闭眼享受着奔腾的血雾……
挥手……弹指……不断有人消失,化为血水。干涸的忘川渐渐开始流动,只不过不再碧绿,而是刺目的红。很快,百万雄师,所剩无几。
杀……
杀光他们……
一个不留……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魔界军将,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到你们了!”
一旁,旭凤祭出陨魔杵,一只凤凰迎着润玉的暗色巨龙奔去。
山河崩裂,天地似乎都被穿透了。六界尘封的妖魔倾巢而出,镇压数十万年的凶兽仰头长啸,顷刻之间,六界之内,伏尸遍野。
日月颠倒,天河倒流。
这场闹剧,终是要结束了。
桃花冷冷地看着遍地残尸,心里只有说不出的痛苦。
一个人不知怎么拉住她的脚,唤到,“救我!求求你了,……救……”话未说完,已被桃花捏碎精元。
“求?你求我?我求誰?”
“我爬了上清天八十一阶天梯,我求过这漫天的每一个神佛,没有用……没有用……为什么?我只是要一个贝壳而已,你们都不给我……”
桃花挥手,灭掉一方兵将。
许多魔将下跪,恳求着昔日的将领 。桃花冷冷地扫过他们。
“你们别求我!你们去求天!你们去求,只要它放过我,我就放过你们,如何?不,只要它将贝壳还给我,我就放了你们!如何?”说罢,举起一个将领,看着他扭曲的脸,“去求啊!你救我,救我啊!你去啊!”话音刚落,那将士已然血脉爆炸而死。
“你们都不肯帮我……”
一截魔骨鞭划过,鎏英立于众将身前。“黑袍,这些都是你同生共死的兄弟,你怎么下的了手!你也太无情了些!”
桃花看着鎏英,忽的笑了,笑得张狂,笑得放肆,直接震碎了许多人的心脉。
“同生共死?在你们眼里,我不就是个魔头吗?既然如此,杀谁不是杀?无情,我无情?是天道无情!我不过是个可怜人,我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活着,让你们欺负,嘲笑,我跌倒,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我也想有情,可是满天神佛不由我!”桃花看向暗无天日的上清天。
“好啊,你们不公,我比你们更不公,你们无情,我比你们更无情。”再抬手,天障碎裂,天河汇入人间,花界,魔界。
六界之人的惨叫,求饶,不绝于耳,听起来是那么的动听。
桃花侧耳细听着,再翻手,数头巨兽撞向天柱,昆仑山塌。
我怜悯众生,众生何曾怜悯我?
为何要救,不如同我一起死。
她冷冷地迈过地上的残骸,鲜血,每走一步,忘川的河水就上涨数丈,慢慢的,河水涌上岸,淹没了大半魔界疆土。
她依稀记得,数百年前,有一个人守护六界,也守护她。她依稀记得,当年旭凤复活的时候,她满身欢喜,一袭红裙走到他身边,而他,头都没有抬,转身离去。无人知晓,无人能懂。朝夕相处的爱人,一夕之间,面目全非。锦觅尚可复活旭凤,她又该复活谁?
无人怜悯她,若是怜悯,在上清天界前,她跪的数载不该没有回应;若是怜悯,在忘川河畔,她渴求了数百年,不该没有回应;若是怜悯,又怎会让她一人在黑暗之中挣扎数百年,不得救赎。
天地神木,育化万物。
凭什么?
这样的天罚要她来受!
她已经认了!她认了!她全部都认了!所有的苦果,业障,她自己扛,这漫漫长夜,她自己走,可是,为什么,连她最后一个证明那个爱她的人的存在的物件也要被抹去?
远远的,传来一声巨响。她转身,锦觅缓缓坠落,如同破碎的蝶……
“锦觅!”
那个梦里与她相伴的男子不顾一切地接住下落的人。
“锦觅!锦觅!”
天地之间,飘起淡淡霜花……
为什么?
为什么不爱我?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她缓缓走向那个人。他看着怀中渐渐飘散的女子泪流满面。
“锦觅!锦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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