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慎神色几变,带怒的面容慢慢变得郑重。
这样说来,乾清宫里有内线去报了信,同时应该也向皇后宫里报了信,才能闹出那么一出戏码。
顾锦芙还在理着思绪,对比着事情前后说道:“假如刘皇后是真对白绒出事一无所知,那么她也就是被利用的了。”
左右是有人要对付她,一开始她以为是刘皇后诚心报复,但细细地想却不是。
问题出在哪里,关键点应该是秀琴身上了。
“我得审秀琴。”顾锦芙拉扯着他的手,垂眸看他修长的手指,“我其实也咽不下这口气。”
报复她是真事,但要被弄进镇刑司大牢里,她女儿身的事情就得曝光,到时她就只有一个死的下场。
现在想想是后怕的。
“我让卓宏去审,那些地方脏着。”赵祁慎也明白秀琴是个关键人物,那就让他手上的戎衣卫去审。
刘皇后不是想要说法吗,他就给她说法!
顾锦芙又摇头:“我要亲自去。”
“你腿不要了,回头瘸了,难道我还得娶个瘸姑娘?!”
好好的,怎么就扯到这上头,顾锦芙听一把撒开手,瞪着他:“谁就瘸了,不是说了没事!又没逼着你娶!”
两人上刻还好好说话,下刻就都相视着直瞪眼。
一个气她不知好歹,一个气他不懂她心里的憋屈,报仇这事自然是要亲自去做!
就那么大小眼相对,赵祁慎倒是先笑。这一笑就停不下来,背靠着炕几,笑得肩头都直抖,更是笑得顾锦芙莫名奇妙。
“没逼着我娶......那我要娶,你是不是就答应嫁了的意思?对了那么些年的大小眼,终于是对上了?”
顾锦芙被他这歪理弄得一怔。
他笑容就变得暧昧,趁她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拉到了怀里,将她抱了个满怀:“我为你丢下满朝大臣,昏君这名号是跑不掉了,你就没有一点感动?”
她在他怀里挣扎着,结果越挣他越搂着紧,像是铁了心现在就要论出个所然来。
她脸颊微微发烫,他又在她耳畔追问:“锦芙,你就不能说一句实话?刚才你一直拉着我手呢。”
她依赖的动作明显,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刚才那会是紧着她的伤,没提罢了。
顾锦芙刚才是有感动,被他这么一闹,散了七分,更是死鸭子嘴硬,呸了一口:“不过是疼得想找个跟我一起受的,结果又胆小没敢掐下去,怕被你报复!”
她要气人,真是能把人气个半死。还找个人陪她一块儿受呢,听听这戳心窝子的话。赵祁慎就较真起来了,一伸手就搁到她嘴边:“来来,让你咬,我倒是乐意跟你一起受。”
她闻着药油的味道,嫌弃地推开他,他却不依不饶了,非得往她嘴里塞。让她也起来了脾气,一把拽起他胳膊当真咬了下去。
赵祁慎哎哟一声,抽着气儿说:“你还真敢下嘴!”
“是你要我咬的!”
她梗着脖子,侧头见他脸皱成一团,抿了抿唇,就又后悔了。
“很疼吗?我看看。”她拉着他胳膊,把袖子一点点往上卷,果然看到红红的牙印。
“好像是真咬狠了。”
她眸光闪烁,说话透着心虚,他在她后头还抽着气:“你什么时候不狠!”一肚子恼火和委屈。
顾锦芙听着带他了怒的声音,眨巴眨巴眼,眼眶又泛酸了:“是啊,我又没良心,又心狠。成天就想着仗了你的势找父亲的线索,连我都对自己不齿,你倒是好,一头扎着就是处处要给我出气......真不怕哪天我就撇下你跑了,平白给我利用那么久。”
她越说,越难过,屈辱跪倒时都没这个时候难过。
她哪里就值当让他对自己那么好的。
赵祁慎听着她那快哭出来的声音,先是头皮一阵发麻,旋即坐正,去掰着她肩让她转向自己。
“这好好的,被咬的也是我,你倒是要先哭,总不能一会还得要求我陪着你哭吧。”他又抬手去摸她眼角,沾了些许水汽,嘴里咝地一声,“真哭啊,你自己也知道没良心,还不许我说出来吗。我就喜欢作践自己,喜欢给你利用成不成。”
他手指有些粗粝,是平时练骑射磨的,轻轻刮在她眼角,让她觉得有些痒痒。
她偏头躲了躲,再去抓住他的手,拼命忍住眼泪:“以后不了,那我真成什么了。”
赵祁慎被她这要掉眼泪闹得正一颗心正七上八下的,猛然听到这么一句,瞳孔缩了缩,欣喜就那么直接冲上脑。
“你总算知道我的心了,没事,你瘸了我也还娶。”
她被他这种直白的话闹了个大红脸,谁就说要嫁他了!感动是感动的,她顶多是悬崖勒马,良心发现,怎么就又绕到这话题上。
但她张了张嘴,要再反驳的却是说不出口,下刻还被他拥到怀里,听到他一劲儿在耳边叨唠。
“这咬一口也没白咬,以后我们就都好好的,你要查你父亲的事,就继续查。别再乱跟我闹脾气,把好心都当驴肝肺。我是男人,平时是该让着你点,但也是脾气的不是,总归有时要服贴一些,我们什么日子过不好,我现在是皇帝,还怕给你正不了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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