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转开目光,也跟着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直接穿着裤衩就出来。
室内温度骤然升高,一股沐浴液的薄荷味道弥漫开。
“去洗澡吧,我等你。”付峥放缓声音。
姜可看了看时间,走进浴室。
付峥躺在那张双人床上。
他轻轻按了按那道腹部的伤,看向黑漆漆的窗外,眼神暗下来。
宋曼姝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海鬼这人阴险狡诈,如果真没死,一定会来报复他。就算现在西南的省份,但也会躲过警方,慢慢地、想尽办法地来找到他。
他不担心自己,也不担心家里,老宅里全是保镖,监控严密;他只是担心成天待在郊外厂子的她。可她刚刚开厂,他若不让她干了,她一定会非常失望。
夜愈发深了。
门打开时,一股馥郁的玫瑰香窜进鼻尖,付峥陪她住的的确确是怕她危险,可此时此刻,还是心猿意马。而且内心里,也真有那么些私心。
姜可在床边坐下,看着朝内侧躺的男人,有点好笑——他花那么多钱买厂子,支持自己,陪自己,还说什么结婚之类,不就是想这样吗?他忍了这么多天,一个多月,终于带她回家,现在,居然在这里……装君子?
她用手顺了顺头发,躺下。
陌生的双人床,很宽敞,她躺在最右侧,离他还有很空的一段位置。
姜可说:“我睡了。”
关上灯后,房间漆黑,她是真的困,可是想到白天的事情,她又有些睡不着,掰着指头想明天怎么办。
付峥也是。
一会是玫瑰香,一会是黝黑的窗外,精神得很。
过了很久,他感觉到身侧的人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他自然往那边靠了靠,展开双臂,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即使在睡梦中,女人仍有些戒备,下意识抱紧手臂,和过去的没心没肺完全不同。
黑暗中,付峥看着她,轻轻叹息。他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真正地敞开心扉,再次接受自己。
*
次日。
姜可恹恹地回到工厂,她把那些大衣都堆进仓库,没告诉那些工人。但是这些大衣卖没卖出去对工人而言好像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厂里又没活了。所有人,包括主任,都空着手眼巴巴地看向她。
姜可很头痛。虽然工资也是照发的,但那种巨大的责任感快把她整个人压垮。
她把自己关进办公室,想来想去,实在无人求助,给侯向龙打了个电话。
她完全是病急乱投医,幸而侯向龙如今正春风得意——付老板很守信用,在亚历山大订了一批春夏作训服,而且除此之外,好几家北方的大银行也来他们这里做工作服。
侯向龙听了她的话后哈哈大笑,然后嘲讽说:“可可,你真以为做生意是天上掉金子吗?”
姜可咬着唇,任他奚落半天。
“我告诉你啊,你现在就应该赶紧接单子,什么单子都行,有那种帮大服装厂加工的单子,比如上个领子、做个袖衩的那种,你知道吧?”
姜可睁大眼睛。
“去接呀,无论多便宜都去接,你先一边接着这种活,你再一边好好想着款,做几套样衣,让那些服装公司选款,这样你选上了,你又有生产经验,就可以直接生产,没选上,有活,你那些工人也不至于太慌。”
“还有,你大学不就是在C市读的吗?你怎么会没有人脉?你那些同学难道跟你不是一个专业?”
“你去接触接触呀!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侯向龙像个小喇叭一样,吧啦吧啦说了许多。
姜可盯着他的粉色衬衣,以前觉得侯向龙是个大草包,现在觉得,他怎么说也是个柴禾垛。
“哦,对了。”侯向龙在传授经验完毕后,神秘兮兮地跟她说了另外一条消息,“丽丽跟我说,陈敏信前两天辞职了。”
姜可一愣,有些诧异,但她也觉得保罗那种地方留不住人,辞职是肯定的。
放下电话,姜可迷茫的大脑总算有了一点计划。
她照着侯向龙的话,也没再想当然地冒险。当她听到业务员说一个服装厂货要做不完,有点苗头找小厂加工时,她立即亲自换了身套装,化了淡而成熟的妆,怀揣着满分诚意去谈。
三天后,她还真接下一个她过去根本不CARE的小单子,为九千件女衬衫上领子,每件1.25元。姜可算了算,虽然钱很少,她还是能赚个小几千元的,也没什么风险。
姜可看着账本,总算觉得没那么对不起付峥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等货车拉回来后,主任看着那些堆成小山的衬衫,又看了看厂里的机器和二十多个工人,脸色微变,问:“老板娘,这个单子时限多长啊?”
姜可这才想到这个问题,让业务员拿出合同。
“九天。”她翻了两下,“没问题吧?”
开个领子能多久?姜可觉得也就几分钟吧。
宋主任一张老脸煞白,拿一块纸巾擦着汗:“老板娘你也不能乱接单呀!你能不能跟大老板商量下!九天这么多我们根本就做不完呀!”
姜可听到“大老板”这个词就心虚,她看了看打包好的衬衫,又看了看机器,说:“不…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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