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是她掉落的头发。
付峥揪起枕头上的一缕卷卷的头发,叹气。
这一晚她不在,他竟有些孤枕难眠,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姜可的服装厂最近是办得风生水起,刚刚签下恋依的订单,一下子要招大量的员工,不仅是工人,财务、人力、销售,天天都有人面试。
临走前,姜可把事情丢给付峥,让他帮她挑挑人。付峥也没什么事,就负责帮她招招人。
他看人准,虽然不懂服装,但招来的大多不错。
下午,付峥刚刚忙完,突然接到圆寸电话,说是老爷子找他。这些天付嵘生对他都是避而不见,难得这么一回,也是奇了。
正好,他也一直想跟付嵘生谈谈。
可可是晚上的飞机,付峥看了看时间,开车回到付宅。
付岭没有放学,付峰应该还在振武,冬日幽冷,家里虽然有供暖,却仍旧感觉冷冷清清,空气中都涌动着一股冷意。
二楼的书房。
付嵘生坐在办公椅上,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只是许久不见,满头银发,皱纹更深,看上去苍老许多。
付峥在门口的小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在茶几上,放了几张照片。
他愣了愣,眉心微蹙,拿起来一张张仔细看。
付嵘生问:“就是这个女的,对吗?把你迷的鬼迷心窍,今天开厂,明天买房,还去送命?是不是?”
付峥一时没说话,翘起二郎腿,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捏了捏太阳穴。
照片明显就是最近拍的,一张是在咖啡厅,她和一个漂亮男人坐在一起;还有一张估摸就是这两天,她穿着杏色大衣,还是和那个男人坐在车里。
看这景色,倒有些像清风镇附近。
付峥第一反应便是生气,但是在看清那男人容貌后,微舒口气,只是眉头皱得更紧。
这丫头……
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付峥放下照片,解释道:“这是可可的一个朋友,我知道的,也是她的一个老同事。可可最近去看一个时装秀,可能刚好是撞见了。”
付嵘生口气淡淡的:“是吗?我怎么听说他跟那个女的求过婚。”
“还有,这人可是恋依集团的设计总监。”
这倒令付峥有些惊讶。
姜可没同他说,他也是真不知情。
“怎么,那个女的没跟你说吗?”付嵘生低咳,哑着喉咙问道。
付峥气得倒不是姜可会有什么,这一点,他非常信任她,气得只是姜可什么都没有跟他说,甚至提一句也无。
这么想想,付峥心里有点委屈,以前便也罢了,他现在待她这么好,两人那么贴心,这么小的事情,她竟然会不跟他说。
就算有什么理由必须回尚悦集团,说一句不就好了?
付峥委屈归委屈,但听付嵘生一口一个“那个女的”叫着心里也是不满。
付峥郑重介绍:“她叫姜可,生姜的姜,可是的可。我们已经打算结婚了,最近比较忙,她确实没跟我说,但这个男人我认识,爷爷您是误会了,不必担心。”
付峥越护着她,付嵘生越是不快,将桌上茶杯重重一放,“结婚了?谁允许你们结婚的?”
这声音略大,付嵘生到底年纪大了,喉咙里都带着痰,几声咳嗽听起来触目惊心。
付峥原想说什么,但见爷爷这样咳,到唇边的话咽了下去。
“付峥,你到底心里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我,有没有振武。”
“你从小就是这样,跟你爸一样,永远不听家人的话,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宋曼姝跟你是多年同学,也是朋友,哪个条件不如你那个什么生姜?我听人说那个女的妈妈是什么事实婚姻?说白了不就是小三?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付峥说:“姜可。”
“她家庭确实有些特殊,但那也不是她想的。”
……
这么多年,他也明白付嵘生的固执,还有他随之年龄增加而愈发过分的掌控力。
他其实也能理解。
抗拒这个世界的变化,甚至拒绝使用智能手机,厌恶一切新鲜事物,希望牢牢控制着孩子们。
说是古板守旧,其实也是另一种恐惧吧。
付峥并没有要劝的意思,只是听付嵘生絮絮叨叨。
“……别的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你想娶她也不是不可以。”
付峥豁然抬眸。
“一、你们婚后就住在家里;二、那个服装厂也没什么用,我看了下,至少两三年才能回本,你们就别做了。三、让她赶紧生个孩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有孩子了。你弟弟听话是听话,但很多方面不太行,上次连个保镖都挑不好,你回来,安心管着振武。”
“那不可能。”
付峥立刻回绝。
付嵘生完全没有想到,“你说什么?”
“不可能的事情。”
“哪个事情不可能?住家里不可能吗?生孩子不可能吗?还是那个服装厂不能关?一个小姑娘天天住在郊外,付峥,难道你放得下心?难不成以后你天天来回跑陪着她住?”
付峥沉默一瞬。
半刻,付峥说:“爷爷,我晚上还有事,就先走了,您多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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