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仅知道,她还知道傅瑶华是被她连累。但她不能说,陆妮太单纯,她怕她被利用,也怕她会受伤害,她只能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快点去看你表姐吧。”
这是纪纫秋第一次进裴公馆,整个裴公馆采用欧式风格,显得精致大气。但她无暇欣赏,进门之后就直奔傅瑶华的房间。一进去先看到躺在床上苍白着一张脸的傅瑶华,她因为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姐夫,表姐伤到哪里了?今天知道消息的时候,我跟我娘都吓坏了。”陆妮着急问道,就差上手把被子掀开了。裴景容面有倦色,更多的是心疼,他说道:“伤到腹部,医生说要是刀子再偏一点,瑶华就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陆妮是真吓着了,她今天还安慰母亲应该只是一点轻伤,让她不要来,没想到伤的这么重。她又想到奇怪的地方,问裴景容:“表姐平常为人和善,怎么会遇到歹人,是不是求财的?”裴景容不说话,只看着一进来就只盯着傅瑶华的纪纫秋,这事他也很是疑惑,现在应该只有纪纫秋能为他解答了。
纪纫秋闭目一会儿,将眼里的泪压下去,才轻声说道:“大公子,我们出去说吧。”“嗯。”裴景容应道。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出去,陆妮想要跟上,被裴景容阻止了,“陆妮你在这陪陪你表姐,我怕她醒来看不见人。”“哦。”陆妮只好坐下。
裴云阁夫妇守到早晨才歇下,听得傅瑶华受伤后一直念叨的纪纫秋来了,便打起精神前来会客。“裴伯伯,伯母。”纪纫秋上前行礼。“纪小姐,坐吧。”裴夫人一双利眼看着面前的女子,见她进退有度,彬彬有礼,不以为喜,只道此女看起来圆滑世故,必不好相处。
纪纫秋倒不知裴夫人所想,只将此事缘由一一道出,从她写文到文章发表,以及傅瑶华对她的叮嘱都毫无保留。裴夫人听完一脸的怒气,指责道:“这租界之事由来已久,在这租界的人都没有发声。倒是你一个使唤着丫鬟的大家小姐提上了。我倒不知纪家要出一个女丞相!”这话就说的有些过了,裴云阁赶忙呵道:“福媛!你这是干什么。”又转过头对纪纫秋说道:“你别往心里去,你姨母只是太担心瑶华那孩子了。等你过了门,她肯定也是一样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
“裴伯伯说笑了。爱之深,责之切,我都理解。这事确实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都是因我而起。对不起。“纪纫秋本来就觉得惭愧,现在心里越加难受。裴景容在此时开口:“你别内疚了,和你没多大关系,是东洋人下的手。你最近最好出去躲一躲吧,别让瑶华白挨了这一刀。”
纪纫秋应下,便想要去看傅瑶华。裴云阁让她去了,一直盯着她走远了,这才轻声问裴夫人,“你说话怎么带刺呢?怎么着也是你以后的儿媳。”“哼。”裴夫人嘴巴一撇,不屑道:“不过是借着筹钱的名义上赶着嫁进我们家的女人,我当初就说了这样的人要不得,你们偏偏不听。看吧,还没进家门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以后指不定还作妖呢。”
裴夫人一张嘴很是厉害,曾经说遍裴家无敌手。也是因为这点,帮助裴云阁从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继承家业,所以主观上来说,裴云阁是说不过她的,他也不愿说,于是只能回答:“反正以后夹在中间难受的还是景平。你自己把握分寸吧。”裴夫人本来还想提一提有没有退婚的可能性,听完这句就知道裴云阁没这想法,于是作罢。
另外一边,纪纫秋和陆妮守在傅瑶华的房间外面,时不时看看傅瑶华有没有醒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陆妮虽然单纯,但也知道恐怕傅瑶华受伤牵扯到什么自己不该听的隐情里,便识趣的不问,只想着回去就时候要不要找张副官调查调查。
就在两人等待的过程中,裴景平从南京赶了回来。他到了二楼大厅便瞧见纪纫秋两人,冲上来握了一下纪纫秋的手后,他便走到房间里同裴景容说话。说了不到一刻钟,裴景平就出来,并示意纪纫秋跟他聊会儿。
两人走到裴家的二楼阳台,裴景平转过身面向她,突然间,他伸手把纪纫秋揽在了怀里。他的声音隐藏在衣袖里,清清浅浅,“阿秋,我带你去南京避一避吧。”纪纫秋突然觉得飘摇不定的心有了依靠,她回抱着,温柔回应:“我同母亲说一声吧。”
“阿秋姐,表姐醒了!”陆妮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一刻的旖旎。两人迅速分开,冲进傅瑶华的房间。“医生,怎么样了?”裴景容问道。“没有大碍了,只是要好生养着。”医生简单说道。裴景容怕医生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于是偷偷指引医生出了门,到外面说去了。
傅瑶华虽然醒来,精神却不是很好。他们没敢多留,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临走时,傅瑶华还气若游丝地叮嘱纪纫秋赶紧避避风头,弄得纪纫秋很是感动。然后裴景平便送她回家,催着她赶紧去同纪大太太说去南京的事。
☆、避风
进府后,纪纫秋便找到纪大太太把这事一说。纪大太太当即变了脸色,却不同意纪纫秋去南京。她想了想,告诉纪纫秋,“要不然去汉口你姨母家避一避吧?带上妙芙。我让承允送你去。”纪纫秋有心想拒绝,发现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她还没有真正的嫁给裴景平,便只好去电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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