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林穆阳脸上笼着阴云般不太明朗,他没和曾希多说,回来后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皱着一张小脸十分忧心的模样。
他叹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又在瞎想什么呢?”
曾希盯着他的额角看:“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林穆阳也没隐瞒:“吕燕女士砸的。”
曾希瞠目:“你妈妈?”
“不敢相信是吗?”林穆阳扯下自己的领口露出一边的肩膀,“你之前不是问我这道伤疤怎么来的吗?”
在他的肩胛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盘踞在上,看现在狰狞的模样就能想象出当初伤口有多严重可怖。曾希之前就问过他这道疤的由来,他那时说的含糊,只说是以前发生了个意外,她也没细问。
林穆阳敛下眼:“我哥去世后,我和她大吵了一顿,扬言要离开家和我哥一样做音乐,她一气之下把我关在了家里。”
“说来也是可笑,她刚逼死了一个儿子竟然还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另一个儿子。”林穆阳自嘲一笑,接着说,“他把我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让我去,我那时候才切身体会到我哥的感受,没有自由,像是她的犯人一样。”
曾希听他说着心里微微泛酸,都说“虎毒不食子”,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一个怎样的家庭中成长的。
“那段时间我和她完全撕破脸了,她想把我关老实了,可我偏偏不让她得逞。”林穆阳往自己肩膀瞟了眼,“这道疤就是撞玻璃的时候被碎玻璃划到的。”
曾希蹙眉:“撞玻璃?”
“房间里的玻璃。”林穆阳说,“我把窗玻璃撞碎了,跳下了楼。”
曾希被吓到了,心惊胆战地呼了句:“跳楼?”
“二楼而已。”林穆阳口吻像是说着什么小事般不大所谓,“不过也摔断了一条腿,在医院里呆了几个月,说真的,在医院躺着比被她关在家里好受多了。”
他自侃的语气倒让曾希红了眼,泛起了泪光。
“怎么又要哭了,都过去了。”林穆阳探手用拇指揩了下她的眼角。
曾希瘪了下嘴。
“大概是我跳楼的举动把她吓到了,从医院出来后她对我的管制松了些,但也没完全给我自由,我的行为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的。”他接着说,“她原本想把我送去国外学管理,别人都以为是我不愿意出国,其实是她担心我离得远了就控制不了我,所以我才会去了庆大。”
林穆阳扭头冲她笑了:“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我才遇上了你,这就叫命中注定。”
他说的这些曾希以前都不知道,他为人称羡的家庭背景下承受的是旁人不知的煎熬。她心情一时有些复杂,心酸又心疼。
他们的命运似乎都坎坷难言,这样的命中注定会有好的结果吗?
——
教室里前后门关着,窗户禁闭,即使如此,寒气仍是从各个缝里钻进来,整个教室就像个天然的大冰柜,坐在里面上课的学生个个都冻得手指僵劲,要不是要做笔记,恨不能缩进袖子里取暖。
潘虎在讲台上讲解着题目,眼神往下一扫,看到学生们个个缩头缩脑的冷的打不起精神听课,眼睛一眯,鹰似的盯着一个方向。
“曾望。”
比曾望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祺,他立刻抬头往前看去,曾望原先撑着脑袋半梦半醒,冷不丁被点了名还有些反应不过,慢慢地才坐直了身体。
潘虎说:“你起来说说这道填空题的正确答案。”
曾望低头看着自己的练习册,心里暗叫不好,她连讲到哪题了都不知道。
潘虎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根号十五。”周祺低着头在她背后低声提醒。
“根号……”
“十五。”
“十五。”曾望说的还挺有底气。
潘虎没放过她:“你说说你怎么算出来的。”
周祺暗自替她着急。
曾望倒是很镇定,她挺直了身体淡定道:“老师,这道题我做错了,订正了答案,正等着您讲解。”
潘虎没提防她会这么说,愣了下才说:“坐下吧。”
曾望施施然坐下,周祺低着头笑了笑,他小看了她随机应变的能力。
下课后,曾望受不了教室里的阴冷,去走廊那晒太阳,她趴在栏杆上看着天上的暖阳,舒服地眯了眯眼。
过了会儿,身边站了个人,曾望看也没看,皱眉说了句:“换边站,挡着太阳了。”
“哦。”周祺顺从地走到她的另一边,和她之间隔了个人的距离。
曾望觉得好笑,他喜欢跟在她身边又怕别人知道他们有着超出普通同学的关系,他自己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有点欲盖弥彰。
她瞄了他一眼,突然起了坏心眼往他那跨了步贴近他。
周祺被她的举动吓了跳,赶忙往旁走一步,心虚地四下张望。
曾望再贴上去,和他手臂碰手臂黏在一起。
周祺吓得又跨一步:“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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