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祺就坐在玻璃窗的那边,她甫一进门他就若有所觉地抬头把目光投向她。
两人对视着,眼睛里蕴藏着千言万语,到嘴边却是沉默。
曾望觉得短短几天他又瘦了,形销骨立的看上去竟比刚认识他的时候更单薄了。
“你没有好好吃饭吗?”
周祺反而先开口询问她,曾望心里一堵,握了握拳才回答他:“我有的。”
他淡笑着:“你瘦了很多。”
看着他的笑,曾望刚才在门口做好的心理建设差点溃败,她的指甲掐进手心里,问他:“你呢,有好好吃饭吗?”
周祺点头。
曾望却一点都不相信,她往前探了探身体:“周祺,你会没事的。”
周祺眼神黯了黯,他其实心里明白,就算是二审,推翻一审判决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他知道曾望不甘心,可他不能让她的人生一直停滞在他身上,她需要继续往前走才行。
“曾望,其实两年很快的。
上次庭审,法院考虑到他还未成年酌情减了刑,判了他两年的有期徒刑。这在旁观者眼里已经是很大的宽赦了,可曾望不能接受。
曾望摇头。
“其实也没什么,这里也没那么差,还是能忍受的……”
“警察怎么办?你不想当了吗?”曾望心痛道。
周祺恍了下神,过后强笑道:“仔细想想我也不太适合当警察,我体质不好,身体素质过不了关的,以前太想当然了。”
曾望咬着唇一直在摇头:“不是说好、一起去北京的吗?你说话不算数。”
“算数。”周祺看着她眼神真挚,“你好好读书,等我出来我就去北京找你,你知道的,我学习好,就算、就算被关两年我也能考上北京的大学。”
“我不要!”曾望执拗道,“要去就一起去,你不去我就不去。”
周祺心头隐痛:“你听话。”
她紧紧握着拳,有些自暴自弃:“不然让他们把我也抓了,和你一起关着。”
“曾望!”周祺一直伪装平静的表情有了裂痕,他低下头,双手捂着脑袋,“我就想你好好的,你要是出了事,我这样、又算什么?”
曾望喉间一哽,像是被一根鱼刺卡住了,气上不来又下不去,胸口有块地方痛得想摘除,眼睛也漫上了水汽。
“我错了,你别生气。”她低声愧然道。
周祺抬头看她,眼眶微红:“我没生气,我只是……希望你往前走。”
他曾经亲眼看着她消极堕落,看着她绝望地往歧路上走,所以他比谁都害怕她会重蹈覆辙,为了他再次踏上不归路。
曾望怔怔地看着他,她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
把他留下,她一个人往前走,残忍至极。
她做不到。
……
看完周祺回去的路上,曾望失魂落魄的,几次撞到行人被埋怨也不自知,像个被操纵的傀儡般,没有自我意识。
她是在一个商场的出口看到了耿思甜,看到她的那刻她的眼里才有了点光。
耿思甜好像是才从商场里买了东西要回去,曾望想也没想,下意识地跟上她,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
出乎意料的是,耿思甜去了小吃街耿明鹏的烧烤摊,白天摊子没人,只有张瑶在那,耿明鹏出事后,摊子就由她接手了。
曾望对附近熟悉,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着,侧耳听着她们的对话。
张瑶看到耿思甜并不意外,显然是事先约好见面的。
“找我什么事啊?”张瑶问。
耿思甜目光在摊上逡巡一周,莫名地说:“我弟的烧烤摊生意不错吧?”
张瑶皱眉:“你想说什么?”
耿思甜看她,扬起下巴:“这是我弟的摊子,现在他没了,以后烧烤摊赚的钱都要交给我。”
“凭什么!”张瑶竖眉,“摊子现在是我在忙,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拿钱。”
耿思甜毫不退让:“这个摊子本来就是我弟的,你不过是在他这帮忙,说白了就是一个工人,大不了我每个月给你工钱。”
张瑶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一点忙没帮就敢腆着脸要钱。
她瞟了眼她手上提着的袋子,袋面上的logo是个大牌,她冷笑:“你弟才死没多久你就上门来讨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杀了他呢。”
耿思甜脸色大变,颤着手指着张瑶尖声喊道:“你、你别血口喷人。”
“我就随口一说,至于这么激动么。”张瑶双手环胸睨着她,意味深长地说,“我记得鹏哥出事前几天你来找过他,该不会他的死真的和你有关吧?”
耿思甜心跳骤停一拍:“你胡说!”
她的神色却有些慌张了,加快语速说:“烧烤摊的钱我是要拿的,你今天不给,我下次再来找你。”
她说完迅速转身,那模样就像是想要逃离犯罪现场的犯人一样,可惜没有如愿。
曾望从隐藏的角落走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是你指使耿明鹏绑走我的吗?”
耿思甜抬头看到她被吓得一个激灵,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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