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希扶了把王淑珍说:“奶奶,您身体不好就别做这些事了。”
王淑珍应道:“那哪行啊,我要攒点钱给你们当生活费。”
曾望皱眉:“卖这些东西能挣几个钱?您还是别折腾了。”
王淑珍摆手:“钱少也是钱,虽然上次镇上给我们补贴了不少,但你们两姐妹还要读书呢,奶奶老了,干不了别的事,就只能捡捡破烂卖点钱了。”
曾希曾望听她这么说,心里酸的难受,曾希更是红了眼。
王淑珍瞧见了,摸摸她的头:“傻丫头,怎么又要哭鼻子了。”
她拉过两姐妹的手:“都瘦了,在外面一定没好好吃饭,快回去,奶奶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曾希曾望就扶着王淑珍,提着那一麻袋东西回到了招待所。
今天过中秋,曾希和曾望中午吃了饭后就一起去了祠堂祭拜母亲。
事故发生至今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却恍如昨日,甚至比事故刚发生时更痛。
曾希在祠堂里恸哭了一场,就连向来坚强的曾望,看着刘敏英骨灰盒上的黑白照片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长恨当哭,必是痛定之后”,这句话的心境她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姐妹俩在祠堂跪了一下午,直到王淑珍寻来,她们才带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和两条跪得发麻的腿回去。
往常王淑珍一个人吃饭时都不舍得花钱买菜,自己随意就应付过去了,可今天过节,她想给两个孙女做顿好的,于是下午特地去了趟镇上的菜市场。
晚上,王淑珍下厨做了几个曾希曾望打小爱吃的菜,三人围坐一桌吃了顿饭算是过节了。
饭后,曾希曾望收拾碗筷,王淑珍本想和她们姐妹俩多呆一会儿,可她上了年纪再加上今晚喝了点米酒,精神头不足,也就早早地歇下了。
今晚天气很好,诺大的天幕上也仅飘着几朵浮云,圆盘似的月亮从山的那边升起,黄澄澄地像是一颗饱满的蛋黄。
月到中空时,曾希和曾望搬了凳子坐到门口,齐齐仰头望月。
月色迷人,只可惜月圆人不圆。
“姐。”曾望突然开口喊道。
“嗯。”曾希眯着眼应了声。
“你喝醉了吗?”
“没有。”曾希笑了下,“没喝多少。”
曾望扶了下额头,声音有些飘飘然:“我头有点晕。”
曾希愣了下去看她,曾望的脸色稀松平常,不像她一喝酒就上脸。
“你才喝几口就醉啦?”曾希用手背碰碰她的脸,微微有些烫,她轻责道,“不会喝酒还硬要喝,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曾望靠过去一把抱住曾希,亲昵地在她肩上蹭了蹭:“我看你们喝也想喝嘛,为什么我们家就我不会喝酒?不公平。”
曾希被她逗笑了。
曾望的性格比较冷硬,也比较有攻击性,平时不太会对人撒娇,只有在喝醉酒后才难得地有女孩子娇憨的一面。
曾希轻拥着她,柔声问:“头疼不疼啊?”
曾望点头又摇头。
曾希以为她已经醉得不清醒了,轻推了下她:“小望?难受就早点睡吧。”
曾望靠在曾希身上好一会儿,就在曾希以为她已经睡过去时,她开口了。
“姐,我不想读书了。”
曾希眉间一拧,斥道:“又说什么胡话。”
曾望坐直身体:“我是认真的。”
她嘟囔道:“你这么辛苦,奶奶也这么辛苦,我成绩反正也就那样,还不如早点退学出来打工赚钱。”
“胡闹。”曾希看着她一脸严肃,“你都还没成年,打什么工。”
“可是——”
曾希难得强硬地掰正曾望的脑袋,盯着她的双眼说道:“我才是姐姐,你不许想这么多。”
曾望和曾希对视半晌,最后在她毫不妥协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好吧。”曾望肩膀一耷拉,重新靠在曾希身上,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嘀咕了句,“真想快点长大,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曾希鼻梁一酸,眼圈就红了。
……
次日一早曾希就起来做早饭,刚淘了米,王淑珍就起来了。
“小希,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王淑珍走过来,“做饭就让奶奶来。”
“没事,我习惯早起了。”
“你这丫头,就不知道偷个懒。”
曾希笑着开火熬粥,王淑珍拿了青菜搬了张小板凳坐着择菜,曾希开小火慢熬着粥,做完手头上的活儿后就去帮王淑珍择菜。
“在学校怎么样,累吗?”王淑珍问她。
曾希摇头:“不累。”
“你啊,奶奶还不知道,肯定又去做兼职了。”
曾希笑笑。
王淑珍看着她叹口气:“我们小希要是不那么懂事就好了。”
“懂事还不好啊。”
王淑珍怜爱地看着她:“懂事好,太懂事就不好了。”
曾希含着笑择着菜。
“我们小希以后一定要找一个疼你、肯照顾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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