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学技术,这话是周小荻她自己说的,郑功成就给她这个机会。
吴乐气的翻白眼:“这种话也只有张军这种傻子才会信了,让一个女孩子去工地现场?如今夏天这么热,这么晒,她一个女生去了还不晒得像块炭一样?”
张军小声反驳:“我们男生还不是一样去现场,一样晒?”
周小荻听完,丢开手里的鼠标,站起来问:“那日报还有这些表谁做?”
张军:“郑总都安排好了,让你做。”
吴乐不敢相信,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哥,我很闲吗?甲方每天要资料催我催的像狗一样,还要我做报表?”
张军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他向来很少违逆上司的话。
周小荻闷了一口气在心里,生了一股倔劲儿。
不就是去工地吗?
她去。
吴乐拉住她袖子:“小荻你别倔,去工地不是好玩的,你看他们男人都晒脱了一层皮呢,你一个女生去晒了还有看相?要不,你去跟黑山老妖说说。”
周小荻笑了:“我跟他说能有什么用?”
吴乐眼睛一转:“你们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感觉他处处针对她。
周小荻也这样觉得。
她觉得难受、委屈可谁能替她说话,给她撑腰?
除了忍下去还能怎么办?
工程项目位于一个面积颇大的湖边,这里要围湖做一个公园。周小荻抹了一层防晒霜,又穿了防晒衣才出了门。
天气热,绿道不能种植苗木,草皮。因为工期紧,各标段正在抓紧时间做地下的管网工程。
粘稠的黄土被掘了上来,翻在马路边,周小荻的裤子沾满了泥点子。她撑着伞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郑功成。
他蹲在那,正指导着工人施工,看到周小荻撑着伞过来,拧开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说:“那个,周小荻!”
周小荻走过去。
“你在这好好看,好好学。不是要学技术吗?没有什么能比在现场学的更多的了。”
周小荻勉强的笑:“多谢郑总。”
郑功成看到她撑伞,极不赞同的说:“年轻人就得多吃苦,多锻炼,你看看这现场只有你一个人打伞,你是不是就比别人特殊些?让这些工人们怎么想?”
周小荻紧紧握着伞把,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然后将伞收起来:“郑总说的是。”
郑功成满意了,拍拍手准备走,然后说:“中午就和他们一起吃饭,要多问多谢,这个机会可来之不易。”
周小荻站在那,火辣的阳光没有阻挡的照着她。
他们管理层在工地上不用做什么事,但就要守在那看着他们工人做事,其职责相当于监理又不如监理。
太阳将不甘的热血还倔强化成咸涩的汗,砸在地上凝成雪一样的白。
中午,周小荻端着一碗盒饭找了个阴凉的地儿去吃。
张军也凑了过来,说:“我本以为你忍受不了的?”
谁忍受的了?要不是为了那微薄的工资,谁会厚着脸皮和郑功成虚与委蛇?
周小荻的脸晒得红彤彤的,汗都没有止过,流到眼睛里,涩出了泪。
她随手一抹,脸上落了手指的白印子:“忍不了也要忍。”
张军是个老好人,他扒了几口米饭后,说:“周小荻,我觉得你们女生做工程这一方面是有些不大适合。”
他本来觉得周小荻是可以多学一点儿东西,可女人在工地上根本不适合。
你同施工方去交流,说话斯斯文文的根本压不住他们的气势,反倒还吃些暗亏。
真的不适合吗?周小荻第一次对的专业产生怀疑。
高中毕业那一年,她不听任何人的劝告,填的所有的志愿都与建筑相关。可是建筑这一行本就是建在泡沫上的经济,外表上看着繁华,里面实则都烂透了。
工期赶工,工人们没有休息,管理人员自然没有。周小荻强撑着精神又熬了一下午,一天终于过完了。
而她整个人也晒得像一根蔫了的茄子。
张军跟着她一起往公司走去,路上恰好遇上郑功成的车。
他将车窗摇下,和他们二人打招呼:“回去的话正好可以送你们一程。”
张军累得全身脱力,有人送自然高兴。周小荻没说话,她不想坐郑功成的车。
郑功成黑肥的脸坑坑洼洼,心思也长满了恶毒的疙瘩。有些女人越是对他避不可及,他就越想征服她。光是征服她还不为过,他还要用那些最恶毒的话来羞辱她。
周小荻,这个撩人心痒的怪物。
张军拉开车门,准备上车。周小荻站在那不动:“郑总、张军你们先走,我自己回去。”
张军觉得周小荻傻:“这离公交站起码得走半个小时,自己回去是不是傻?”
郑功成以退为进:“周小荻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连我的车都不愿意坐?”
张军诚恍诚然,在他眼里上司只要打个雷就是要下雨。听到郑功成这样说,他跳下来将周小荻扯上去,然后又说好话。
“走出去干什么,外面这么热,待在车里吹空调不好吗?”
周小荻坐在这,胃里就止不住的翻江倒海,她握住门把手还没下车,郑功成就一脚油门把车开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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