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月接过伞,心里一暖,也冲着他笑了笑。
“你刚才就在楼下等了?”陆星月根本都没注意到他在,卫景点点头,“我提前十分钟过来的。”他又道:“江总原本想亲自过来的,但是……最后还是我来了。”
陆星月明白他的意思,江漾是顾虑着她,想来可是怕被人看到。
她心情复杂的低叹一声,“……走吧。”
卫景伸手示意她,“陆小姐请。”
陆星月撑开伞跟他一起步入雨中,卫景道:“对了陆小姐,清瑶小姐生病住院了,待会儿江总会先带你去医院探望。江舟少爷好像也准备过去。”
江舟也去?他不怕被认出来?陆星月问卫景:“清瑶生什么病?”
卫景回答:“肺炎。”
“肺炎?”小小年纪总是生病真遭罪,陆星月对他道:“我们快些吧。”
走出约莫五六十米的距离之后,卫景单手撑着伞,脸上还保持着笑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了眼身后。
陆星月注意到了,正想看怎么回事,卫景已经低声告诉她了,“陆小姐,后面有个女人一直鬼鬼祟祟跟着我们,应该也是从大楼里出来的,身高约一米六,体型微胖,紫色上衣,你认识吗?”
听这描述,不就是付佳?
陆星月索性直接回头去看,不远不近在身后的,果然就是她!
付佳见被发现,睁大眼睛,大概是由于心虚,竟然也不掩饰假装一下说是顺路,就直接换了个方向踩着水花跑了,由于跑得太急,还差点摔跤,雨伞也掉在地上,被风吹了老远。
卫景奇道:“她是你同事吧,跟着你想干什么?”
陆星月已经无法用语言向他表述自己的感受了,“……她一向如此闲得慌,不用管,我们走吧。”
第七十二章
江越又做梦了, 梦里面的嘶吼与怨恨, 不屑与挑拨,仿佛一张密密实实的网, 缠着她交织成她多年来挥散不去的心魔。
“你怎么就不是个儿子, 是儿子的话他早娶我了!不争气的东西!”
“等你舅舅从牢里出来了,都得指望你着呢。”
“只要你在的一天,就一定得照拂他们,否则, 我就是死了在地下也不安宁!”
“山鸡生前都爬不上枝头变不了凤凰, 更何况死了呢?”
“说她们做什么,都不值一提。”
“越越啊, 你后妈生小弟弟了, 可怎么办哦,你爸爸以后不会要你了。”
“对啊你是个女娃,你姆妈又不在了,说不定哪天你爸受你后妈挑唆, 是要把你赶走的。”
“你妈这是造什么孽, 我们齐家人是要一同完蛋啦。”
“可怜,可怜哟, 以后没爹没妈谁养你,大街上饿死了也没哪个知道。”
“你那后妈咋就这能生, 一生就是个男娃,叫他得场病死了就好了撒,这样以后就没人跟你抢了。”
叫他得场病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好了。
死了……
“清瑶!”原本趴在清瑶病床边睡着的江越一声惊喘, 猛地坐起身来。她脸色苍白,额头上沁满了汗珠。
清瑶打完了针,也正安静地睡着,她紧紧抓住了女儿的小手,微颤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凌乱,神情好一阵恍惚不定。
“擦擦汗。”
伴随着微沉的声音响起,一张纸巾递过来,江越猛地转过头去,这才察觉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年轻男人。他五官长得极好看,戴着一顶深色的帽子,黑发乌眸,目光沉静,口罩还兜在下巴上没取下。
是江舟。
江舟虽然当年是《星秀100》的冠军,签约了江越的公司,但说实话,两人的接触都是比较公式化的。再后来江舟自己开了工作室,就更不怎么见面了。
所以相对于跟江漾,江舟跟江越关系其实并不密切。
“谢谢。”江越接过纸巾,她很意外江舟竟然会来给清瑶探病。
江舟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脸色,突然关心地问道:“刚才是做噩梦了?”
江越轻轻擦着汗含糊的嗯了一声。
江舟瞥了一眼床上的孩子,低头从口袋里取出一样小小的东西,递给江越,“这是我之前去寺庙求的平安符,一点心意。”
江越又谢过,接下了,塞进清瑶的枕头底下。她头发微微凌乱,眼睛无神,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疲惫。
病房了安静了约莫半分钟,江舟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状似没话找话:“因为去过一趟寺庙,对佛法产生了点兴趣,只是可惜,我资质不高,无法参悟太多。”
江越侧眸看他,神色迟疑,不知道他说这些干什么。
江舟又微微一笑,道:“不过倒是记得了几句话。”
江越:“……什么?”
江舟灿黑的眼瞳回望着住她,一字一字清晰的道:“父作不善,子不代受,子作不善,父不代受,善自获福,恶自受殃。”
江越怔了怔,瞳孔骤然一缩,惊疑不定的盯着他,浑身抑制不住的开始发抖。
江舟却像是没发现她的异常,语气平常继续道:“天地之间,五道分明,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佛说,个人因果个人了。所以当你做了什么恶事,与其成天担心遭报应,连累自己的至亲,不如多修善缘,消除业障,也算是将功补过。江总,不知道,你赞不赞同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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