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依然没有人认罪。
绣房鸦雀无声,死一般沉寂。
眼见如此,绯颜焦急得泪落如雨,与平日颐指气使、蛮横嚣张的形象大相径庭。她的声音因为哭泣而干嘶黯哑,“我不知道是谁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若我之前得罪过你们,伤害过你们……我认错,我向你们致歉,我会补偿你们……只要你把衣裳还给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所有绣娘惊诧不已,面面相觑。
她吃错药了吗?她竟然为了一件衣裳低下她那高傲的头颅,真真不可思议。
叶落音看兰卿晓,挑眉示意,冷冷一笑。
“这件衣裳我花了很多心血才绣好的,你们也都看见的……”珍珠般的大颗泪珠潸潸滚落,绯颜哀痛至极,绝望至极,好似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而平日里她骄傲地俯瞰众生,似一只美丽非凡的孔雀,“成衣比试的日子快到了,我根本没时间再绣一件衣裳……我恳求那个偷了我衣裳的人,求你把衣裳还给我……我给你跪下还不行么……”
“绯颜,冷静点。”苏姑姑道。
金公公见绯颜色这般伤心欲绝,面上有几分怜惜,严厉地喝道:“再不出来认罪,待我查出来,乱棍打死!”
众人心神一跳,惊骇地低头。
兰卿晓明白那个偷衣裳的人的心思,主动认罪极有可能以后遭到疯狂的报复,说不定金公公会追究。
金公公再也没有耐性,怒喝:“搜!”
当即,他的几个手下散开去搜衣柜,有的衣柜锁着,就要主人带钥匙去打开。
兰卿晓心头的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今日绯颜这表现太过不同寻常。
自那日之后,绯颜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可是她不相信短短时日里绯颜会性情大变。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绯颜的妒忌心、好胜心那么重,心术不正,不可能立马变成好人。
这时,一个太监从一个衣柜里取出一件叠好的衣裳,“金公公,绯颜姑娘,是这件吗?”
绯颜激动地流泪,喜极而泣,“是这件……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叶落音、拂衣瞠目结舌、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那不是叶落音的衣柜吗?”有人低声议论。
“就是叶落音的。”
“原来是叶落音偷了绯颜的衣裳,让她无法参加成衣比试。”
“偷了绯颜的衣裳,既可以报那夜澡房之仇,又可以帮好姐妹少了一个比试的对手,这一箭双雕的计谋玩得可真好。”有人尖刻道。
“你们不要胡说!”拂衣气愤道。
兰卿晓眉心紧颦,叶落音怎么可能偷绯颜的衣裳?
莫姑姑道:“金公公,那是叶落音的衣柜。”
苏姑姑痛心疾首道:“落音,你怎么这般糊涂?”
金公公五官绞拧,怒喝:“叶落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落音呆若木鸡,整个人懵了,泥塑木雕似的。
拂衣赶紧扯一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快解释啊。”
绯颜拭去泪水,吸吸鼻子,顾不上妆容凌乱,哑声道:“叶落音,那夜的确是我欺负你,的确是我对不起你。那夜我认错了,苏姑姑也惩戒了我,你为什么还要偷我的衣裳藏起来?你知道我最在意的就是这次成衣比试,你是想报复我,让我痛不欲生吗?还是想帮你的好姐妹,让她赢得魁首?”
叶落音完全清醒了,慌乱地辩解:“我没有!苏姑姑,金公公,我没有偷她的衣裳……”
“那为什么在你的衣柜里搜出衣裳?人赃并获,你还敢抵赖?”金公公怒斥。
“我真的没有偷她的衣裳……我也不知衣裳怎么会在我衣柜里……”这一点,她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对,栽赃嫁祸!”
“混账!”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人,把她收押暗室!”
“且慢!”兰卿晓上前几步,清冷道,“金公公,落音不是那样的人,苏姑姑也相信落音的为人,不会偷绯颜的衣裳。”
“我们整日和叶姐姐在一起,她真的没有偷衣裳。”拂衣情急地帮腔。
“你们说没有就没有吗?”金公公阴鸷道,“罪证确凿,无从抵赖。押走!”
“金公公,既然找到了衣裳,这次就算了吧。”绯颜宽容大度地说道,“上次我欺负她,这次她报复我,也是人之常情。这次就算扯平了,就当我欠她的,还请金公公给绯颜一个薄面,不再追究。”
兰卿晓正要说话,这时,衣房的一个宫女走过来,低着头瑟缩着肩膀,轻声道:“金公公,我听闻绣房有人失窃……昨夜,我看见……”
莫姑姑追问:“芳草,你看见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名为芳草的宫女,她说道:“昨夜过了亥时,我从茅房回来,看见一道黑影往绣房这边走来,鬼鬼祟祟的。当时夜深了,我起了疑心,就悄悄地跟过来瞧瞧……我看见,那黑影进了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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